穗哥點點頭說:“很好。既然你知道博伊德局長,就應該很樂意幫他的忙才對。”
“幫他的忙?”前台看看眼前三位小馬,疑惑道。“他和這位勞拉是什麼關係?”
“他們是——”穗哥話到嘴邊,突然愣住了。他們倆是啥關係來著?看來這位勞拉平時真是幾乎不出麵,大家都認識局長,卻不認識這位和他關係密切的雌駒。
梅花小姐悄悄捅咕穗哥,說:“局長不想讓其他小馬知道,他出於某種特彆的目的找她。我想我們最好照他的意思來,所以你最好隨便編個理由。”
穗哥點點頭,繼續對前台道:“這我就不知道了,通緝犯、嫌疑小馬……可能性很多,局長人家的意思我們怎麼能揣摩呢?你隻需要知道我們在為他辦事,這就夠了。”
“如果真是他的意思,我很樂意告訴你。”前台回答。“但他沒派警員過來?這我就不敢輕易相信你們了,你們能證明這真是他的意思嗎?”
梅花小姐和蘋果嘉麗為難起來,但這難不倒穗哥。穗哥輕挑眉毛,讓前台叫經理過來。他的邏輯是這樣的:既然他記憶裡有這家餐廳,說明他很久以前肯定來過這,也吃過飯。既然如此,以他“上流龍士”的身份,經理一定記得有這麼一位不一般的顧客。
這串邏輯說服了守秘人,於是經理出來,隨著骰子落下,經理認出了這位曾經的上流顧客。穗哥趁熱打鐵,淡淡說:“既然你們現在知道我的上流身份,就可以知道我所言非虛吧?就我的地位,我沒必要騙你們,局長請我這樣的紳士幫忙,也是情理之中吧?”
經理和前台聽後簡單商議,最終相信了穗哥的說辭,透露說和勞拉過來吃飯的雄駒,是一個保險公司的職業經理,挺有錢,也是一位紳士,起碼看起來他們倆很恩愛。
“那你們知道他住哪兒嗎?”梅花小姐焦急地問。
“知道,但……”經理欲言又止。“這算泄露客戶隱私了,我們不知道……”
“你怕什麼呢?”穗哥立刻打斷道。“局長讓我們找的,就算那個保險經理不高興,他報警還能跟誰報?不還是局長來處理嗎?”見對方還在猶豫,穗哥隻好說:“如果你們還放心不下,那到時候如果保險局長要投訴,我們來擔責任,這總行了吧?”
話說到這份上,經理隻好同意,給了這位保險經理的地址。之所以有他的地址,是因為有一次他們吃飯,錢包剛好被偷了,於是他讓餐廳將賬單寄到他家去,這就有了他的地址。
拿到地址,他們馬不停蹄,立刻往目的地前去。最終他們根據信息,在西城區最中心的位置,一群摩天大樓中找到了一幢精裝公寓樓,粗略估計最少有三十層。
但公寓樓有保安,不讓他們進。正當他們思考各種強行闖入的措施時,從公寓電梯走出一位中年雌駒,梳著長鬃毛,穿著大衣,臉上有點皺紋,但看上去氣質不凡、風韻猶存。
“讓他們進來吧。”她對保安說。“他們算是……熟馬。”
梅花小姐、蘋果嘉麗和穗哥對視一眼,看看蹄邊的勞拉照片,正是眼前的這位雌駒。他們計劃還停留在如何跟蹤上呢,結果現在就要正式見麵了?他們還沒想好說辭呢!
“愣著乾嘛?快進來。”勞拉語氣相當平靜,像是早知道他們的身份,兩馬加一龍隻好跟著上電梯。她住的樓層有點高,所以在電梯內,他們還能聊幾句。
蘋果嘉麗忍不住率先問:“所以,你早知道我們在找你?”
“當然。”勞拉苦笑道。“我跟傑克這麼些年,難道會對這些視而不見嗎?”說到這她頓了一下,語氣有點無奈。“但我沒想到,你們會這麼明目張膽。我還以為他想掩馬耳目呢。”
這不就是在說他們的專業水平不行嗎?梅花小姐漲紅了臉,試圖辯解:“其實,他的確不想其他小馬知道,隻是你的反偵察能力超出了我的估計……我‘輕敵’了。”
“話說你和傑克是什麼關係?”蘋果嘉麗終於問出了這個困擾她很久的問題。
勞拉有點驚訝,震驚的是傑克居然沒跟他們說。“他沒跟你們說?好吧,確實像他的作風……我是他的妻子,或者說,‘曾是’他的妻子。”
好吧,這一點都不意外,蘋果嘉麗和穗哥之前就猜過這個可能,現在算是徹底坐實了。蘋果嘉麗看向梅花小姐,吐槽道:“你現在就不保密了?”
“她自己說的,不關我的事。”梅花小姐無辜地說。
穗哥努力憋笑,隨後問勞拉:“你們離婚了?”
“不,還沒有。”勞拉平靜地說。“不過,有沒有正式手續都無所謂了。”話音剛落,電梯門緩緩打開,勞拉帶他們走到自己的房前,開門請他們進去。
房內的陳設都有一種極簡主義——這裡指的是那種“奢華的極簡主義”,比如各種充滿現代藝術感的家具,看著簡單,實際上價格都幾十萬的那種;牆上的各種抽象畫,看著不明覺厲,實際上也是幾十萬。
整體上屋內十分整潔乾淨,各個物件都井井有條地擺放著。梅花小姐左右看看,不時做精準的點評,蘋果嘉麗在一旁輕咳兩聲,提醒她專注正事。
“他讓你們找我,是為了什麼?”勞拉一邊給他們倒水,一邊問。“讓我回去?”
“沒有,事實上他隻是請我們找到你,然後讓你給他打個電話。”梅花小姐坦白道。
“就這麼簡單?”“就這麼簡單。”
勞拉聽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梅花小姐他們都不好打擾,隻好尷尬地抿水杯。過了好一會兒,勞拉抬頭說:“我可以打給他,但什麼時候打得由我定……還有,你們不能跟他說我在哪,如果你們說了,我保證我會在他找到我之前,立刻離開。在這之後,他就再也彆想找到我了。”
梅花小姐思索一陣,隻好同意——畢竟眼前這個中年雌駒反偵察水平遠在自己之上,她毫不懷疑對方說的話真假與否。
“好,我們不會跟他說你住在哪,隻要你確定會打給他。”梅花小姐說。“但我很好奇……局長在所有市民眼裡的形象都很好,為什麼你跟他感情不和?”
“他的確是個好警察,但絕不是個好丈夫。”勞拉說著,目光飄向遙遠的地方,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憶。隨後她回過神來,不客氣地說:“你們喝完這杯水就請離開吧,慢走不送。”
……
入夜,伊森帶著上好的啤酒到了傑克的家,隨後他們像當初在警校讀書時一樣,漫步在月光下的無馬街道。皎潔的月光照亮了一片草坪,讓他們回憶起過去在警校,半夜出來散步的日子。
“一晃幾十年過去了。”伊森感慨道。“如果早知道當警察那麼辛苦,我當時真該抽自己一個大嘴巴!”
傑克又一次笑了,他像是回到了過去年輕的時候。那時候他遠沒有現在這樣苦大仇深,甚至可以說是全校最幽默的小夥子。“嘿,至少你領了幾十年的薪水。”他半開玩笑地說完,抿了一口啤酒,隨後讚歎道:“老天,還真和我平時喝的不一樣!”
“真希望我們能多些像今晚聊天的機會。”伊森說。“嗯,我想跟你說我之前的一個遭遇。你知道,乾我們這行的,總是麵臨打擊報複的風險。”
“誰說不是呢?”傑克輕鬆地說。“但我們都習慣了。”
“但那次我真遇到了。”伊森冷靜地說,神情肅然。傑克見狀,收起了笑臉,靜靜傾聽。
伊森娓娓道來:“當時我聽見動靜下了樓,想著我會看到一群雇傭兵,或是在逃的通緝犯,或是其他我能收拾的社會渣滓……”他抿了一口酒,心中躊躇萬千。“但是,當我打開燈,我看到的是一個年輕的家夥,可能剛成年?渾身臟兮兮的,闖入我家偷東西,蹄邊甚至沒有像樣的武器。他就站在廚房那兒,渾身顫抖,什麼都不說。
“我整個職業生涯都在麵對全國上下最危險的罪犯,但是唯一闖入我家,嚇到我家庭的卻是一個毛都沒長齊的混混。我舉槍指著他,他隻是張著嘴站在那。”
傑克適時回應道:“我猜他要倒黴了。”
伊森苦笑一聲,繼續說:“他運氣算不錯的,至少還活著。你知道嗎?是你救了他。”
“我?”傑克連聲大笑。“你可能記憶偏差了,老頭!”
“不不不,聽我說。”伊森連忙解釋。“工作以來,我和我老婆一直吐槽我的工作,我們一直在想遲早有一天,會有犯罪分子闖入我們家尋求報複——黑色幽默,有夠天真,就好像拿這種事開玩笑,它就永遠不會發生。
“每天我上班前,她都會親吻我的臉頰,仿佛這能讓我遠離刀光劍影。但在那晚,當我舉槍指著那個闖入者的鼻子時,我終於真正認識到:是有罪犯可以進入我家,真的有罪犯可以報複我。”
說到這時,傑克感同身受。伊森說著,再次抿了一口酒,這個故事聽起來隻是個故事,卻遠不止是故事。“當它真的發生,我就再也無法開這樣的玩笑了,我老婆也是——她會崩潰大哭,一整天都在床上哭泣,越來越恨我和我的工作。
“所以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讓她知道:如果真的有歹徒闖入我家企圖報複,對方一定會吃槍子,我保證一定要讓他吃,我要讓任何家夥都沒膽子做這種事。”
“老天!”傑森驚訝道。“伊森,沒想到你這麼殘忍。”
“我很嚴肅地告訴你,傑克。”伊森認真地說。“那孩子站在那的時候我是真的想開槍,甚至要扣動扳機了,但在那時……我想到了你。”
“又有我的事?”
“那是很久以前了。”伊森歎氣道。“當時我們聽完道德講座,在湖邊喝點小酒。我對那個誰?哦對,拉斯洛教授,我對他非常生氣。他總是跟我們說,‘當個好警察其實很簡單——你隻需要總是做對的事就好了。’我討厭那些自命不凡的演講者,所以我在湖邊罵他罵了個狗血噴頭,說那家夥說得倒簡單,如果真的什麼事都做對,隻會變成機器人。
“而你隻是坐在那,用深邃的眼神看向遠方。你總是很冷靜,對我說,‘不,伊森,恰恰相反,做正確的事才能保存品性。’”
傑克哈哈大笑。“我說過這話?當時真的好蠢!”
“得了,這一點都不好笑,我說真的。”伊森提高了聲調。“遇到不好的事時,你就得保持樂觀,堅守品性。那晚我想起了你的話,堅持品性,於是立刻放下槍,給那闖入者上了拷,就像波比·弗萊什一樣。”
“波比·弗萊什?”
“你不記得了?‘灰城之夜舊新聞板塊:波比·弗萊什警長的故事。我聽說他們還出了一套故事書。’”
“哦,原來是這位波比·弗萊什。”傑克恍然大悟。
“對,波比·弗萊什警長。你怎麼會不記得他?”伊森疑惑道。“我們高中時就一直在爭論,誰長大後會成為波比·弗萊什。”說到這,他喝下最後一口酒,歎氣說:“我就不是——一個英雄警察不會想著,對一個嚇壞了的小屁孩扣動扳機……我不是波比·弗萊什,但也許你是?”
“是啊,也許吧。”傑克淡淡回道,眼睛看向遙遠的地平線,將啤酒一飲而儘。
……
亞哈換上假腿,一定要刺中白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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