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潼川府府衙後宅依舊燈火通明。
鄆王趙楷不知在自己第幾次打盹時醒來,朦朧間看到趙福金的背影仍舊伏在桌前忙活著。
期間那個叫何智的都水監水官倒是回來過一趟,雖然麵色蒼白,但精神看著還好,看來曾孝廣並沒有太過虐待他。
不過,想想也是,這曾孝廣本就是在外打著他的主意做事,想要將此次潼川府水災之責一股腦推給他,當然不能將人折磨的太甚,這樣反而惹人懷疑。
趙福金又和何智說了幾句,也不知說了什麼,直把男子感動的熱淚盈眶,隨後才又感激的去了。
“金兒,瞧你累的,歇一會吧。”
在趙福金再一次站起捶打自己的後背時,趙楷終於忍不住開口。
“三哥,你看這雨越下越急,金兒還是有些擔心江邊堤防,不知道能不能防得住?”趙福金一臉憂色。
“不是讓秦毅負責又招募了一些年輕男子去了嗎?金兒你無須太過擔憂。”趙楷不由打了個哈欠。
“突然間行事,招到的人不多,而且,準備時間太短,我想用處不大。這幾日,潼川府又隻是緊著城內的防水工事,江邊堤防倒是鬆懈了,也是蠢笨的可以。”
趙福金罵道,這種本末倒置的事,這些人,也虧得能做的出來。
“金兒,術業有專攻,不用太過憂慮。不過,我看你對何智那人倒是頗為欣賞,不知他是有何過人之處?”顯然趙楷對於這個何智,還有些疑惑。
“三哥,你也說術業有專攻了,金兒隻是覺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罷了。”說到此,趙福金有意無意的看了眼趙楷。
趙楷不由一滯,臉上羞愧之色閃過。
不過,還好趙福金很快就又繼續說下去,“我看鄭佑就派了他一個人來,想必是確有其過人之處。畢竟,這可是關係到鄭佑的前程。”
趙楷聽得不住的點頭。
官家承諾鄭佑的消息,在鄭佑出皇宮之前,就不脛而走。
他與蘇液在監丞的職位上多年,因頂頭上司母喪守孝三年,這才有了機會,而官家卻是獨獨說與鄭佑,這讓蘇液如何甘心?
所以才有了後麵的鋌而走險:先鄭佑一步,派出自己的人到達潼川府,然後借機綁了後到的何智,之後就以何智的名義在潼川府行事。
故意沒有看出兩條江流的異常之處,讓潼川府失去了先機,若是發生水災,或是防禦不當,則把一切罪責推到何智頭上,進而扳倒派何智來此的鄭佑。
不得不說,蘇液的計策可謂神妙,隻是,萬沒想到的是,半道殺出個趙福金,讓他所布置的一切功虧一簣。
而且,這人用無數百姓的性命幫助自己成事,這是趙福金萬萬不能容忍的。
雖然趙楷已經上了劄子,但是趙福金還是手書密信一封,連著劄子,命人一同送入了東京城。
現在趙福金唯一不確定的是,常知府等人在這件事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是事前不知,還是裝聾作啞,置若罔聞呢?
若是後者,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趙福金往自己的額頭上重重的擊了一掌,唉,越想越頭疼。
“金兒,你這是何故?可是哪裡不舒服?”見她如此,趙楷連忙拉住了她,“可要找大夫看看,可不能忍著。”
趙楷關切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