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度雁不知道宣明堂發生了什麼,也不屑知道。現在她滿心想著能快點見到爹娘和弟弟,在他們看來不過兩天沒見,隻有她知道她們隔了一輩子。
薛言和他的妻子楊挽初帶著自己的兒子薛懷雲站在薛府門口翹首以盼,楊氏緊緊地抓著自家男人的手道:“這都快辰時了,杳杳怎的還沒到?昨兒她可差人來說回來吃早膳的。”
薛懷雲看著自家老爹忍痛地皺著眉,忙忍笑將父親的手解救出來,道:“娘,大戶人家規矩多,想來姐姐是有什麼事兒絆住了。”
薛言連連點頭,揉著自己被抓得發疼的手腕,暗道妻子的力氣果真不減當年。
他正想說話,就聽見薛懷雲興奮地指著往自家跟前駛來的馬車道:“來了來了,那是咱家的馬車!”
還不等父母說話,他已自顧自地跑了上去,抓著韁繩一屁股坐在了馬車上,扭頭道:“姐姐,侯府可有事兒絆住了?”
薛度雁感受到馬車陡然一沉,就知道弟弟又像從前那般爬上了馬車,輕聲斥道:“多大的人兒了,也不知道穩重些,一會兒摔了可如何是好?”
頓了頓又道:“是有些事兒絆住了,回家再說!”
薛懷雲沒把姐姐的嗬斥放在心上,從小到大被姐姐訓過無數次,他早已學會了左耳進右耳出。
沒聽見裡頭有男人說話的聲音,便知道自己那個侯爺姐夫沒有一道跟著回門,心頭湧上一抹不快,終究是沒有多說什麼。
馬車在薛家門口停下,垂虹扶著薛度雁下了馬車。薛度雁看著雙頰被吹得通紅的雙親,也不知道他們在門口等了多久。一股熱淚湧上眼眶,又被她強自壓了下去。
“爹,娘,我不是說讓你們在屋裡等嘛?這樣冷的天兒,凍壞了難受的還是你們。”說著摸了摸他們的手,隻覺得暖融融的一片才放了心。
楊氏拉著女兒左看右看,見女兒氣色不錯,身上穿得也足夠多,才笑著道:“你長這麼大,一日都沒離開過我們,我們怎麼放心?”
隨即看到女兒手腕上的傷,眼睛眯了起來:“你這傷”
薛度雁扯了扯袖子將傷口蓋住,笑道:“新婚夜與侯爺鬨了兩句口角,無妨。”
女兒說得輕描淡寫,楊氏卻又心疼又無助。
女兒才嫁過去沒多久,就帶著傷回來,以後可如何是好?
薛言的臉色變得尤其難看,他朝女兒身後望了兩眼,兩道粗眉擰了起來,沉聲道:“侯爺呢?他竟讓你一個人回門不成?”
薛度雁的笑容收了收,還沒開口說話,便聽到後頭傳來一陣馬蹄聲。
是沈聽玨騎著馬趕來了。
沈聽玨將韁繩隨手一甩,上前帶著歉意說道:“小婿來遲了,請嶽父嶽母恕罪。”
楊氏想到女兒手上的傷,他們夫妻倆從小寵著的心肝,就連薛懷雲都時時讓著這個姐姐,半點油皮都沒破過。
如今嫁到安寧侯府,新婚當晚身上就劃了那麼長的一道口子,也不知道她的寶貝女兒有多疼呢!
她顧不得對方是高高在上的安寧侯,繃著臉皮嘲諷一句:“侯爺真的好大的架子,莫不是我們這商賈人家不配侯爺上門?”
沈聽玨眼裡閃過一絲不滿,他紆尊降貴來到薛家,已經給足了薛氏麵子,他們還想如何?
“嶽父嶽母恕罪,是小婿來遲了。”
薛言和楊氏淡淡地嗯了一聲,薛懷雲也木著臉不說話,場麵頓時冷了下來。
沈聽玨扭頭去看薛度雁,微垂的眼皮底下藏著冷光,嘴角卻帶著笑容調侃道:“說好了今日我陪娘子回門,娘子怎麼也不等等我?”
薛度雁這輩子也沒心思和他扮什麼恩愛夫妻,看著他明明很生氣卻不得不忍著的樣子,心中暗爽,口中卻直言道:“怎的沒等?我在不歸樓等了你小半個時辰,在侯府門口又等了半個時辰,我見左等右等夫君都不見人,怕是不想陪我回來,想著彆讓爹娘等急了,這才打算一個人回門。誰知侯府的車夫我使喚不動,好在我們薛家也不是用不起馬車——”
“咳咳!”楊氏見沈聽玨臉色漸漸開始不對勁,忙咳了兩聲道:“大冷的天兒,我們彆在門口站著,快進來快進來。”
不管怎麼說,女兒以後還要在侯府過一輩子的,哪怕他們心中有再多不樂意,此時也隻能認了。
薛言和薛懷雲的臉色也難看起來,心中又有些難過。
原本薛言已經給女兒和孟家的二少爺定了親,隻等著明年開春就辦喜事。誰知道出了那樣的事,逼得薛家不得不將女兒嫁到安寧侯府。
嫁到了安寧侯府,他們若不是和侯府結了親,是連侯府門口都進不去的,還談什麼討公道?
薛度雁睨了沈聽玨一眼,挽著楊氏的手就進了家門。
兩家人各懷心思坐在一桌上吃早膳,薛懷雲見不得姐姐受委屈,一個勁兒地給她夾菜,又給她盛了一碗南瓜小米粥,冷哼道:“姐姐多吃些,你在侯府才住了兩天,臉都小了一圈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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