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度雁平靜地看著那名被李薇扭住手腕的學子,他的眉宇之間滿是輕浮之氣,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到文人該有的風骨。
“就是你詛咒我的母親去死?”他想掙脫李薇的手衝過去,被同伴往後拉住。
“奇了怪了,不是你說的,女子最大的作用就是生兒育女,離了後宅就隻能靠胯下之物謀生嗎?”
“怎麼?你的母親不是靠這個把你養大的?既然不是,她早就應該死了啊!”
他掙紮著向前,麵目猙獰地瞪大了雙眼:“閉嘴!你給我閉嘴!”
薛度雁沒想到,這樣一個滿心滿眼看不起女子的人,也會如此維護自己的母親。
她上前兩步,挺直了脊背指著窗外路過的女子婦人:“你方才那番話,不僅僅是侮辱了天下女子,也侮辱了生你養你的母親,你一母同胞的姊妹。”
“你們看不起女子的同時,也在看不起自己的親人。在座的各位,誰不是從女子的肚子裡爬出來的?為何貶低起女人的,還是你們自己?”
在座的男子聽得麵紅耳赤,就連口口聲聲說女子隻配生兒育女的學子,也滿臉羞愧地垂下頭。
薛度雁把自己的視線從窗外收回來,放到那名學子身上:“方才我出言冒犯了你的母親和姊妹,是我無禮,我向她們道歉!但是……”
“但是你也該向全天下女子道歉!”
那名學子囁嚅著嘴唇不說話,麵色漲得通紅,雙眼左看右看就是不看薛度雁。
薛度雁露出譏諷的笑容,聲音冷了起來:“你們出言不遜,議論當朝郡主,是誰給你們的膽子?”
“垂虹,去報官,就說他們冒犯了本郡主!”
那幾個男子麵麵相覷,等聽明白薛度雁的話,才驚覺原來眼前的女子就是方才他們高聲議論的寶寧郡主!
“郡主恕罪,是學生出言不遜,驚擾了郡主,請郡主高抬貴手,饒我們這一次!”
薛度雁睨了他們一眼,抬腳走出了雅間,嗤笑著準備下樓梯:“再看不起女子,在本郡主跟前你們依然卑躬屈膝。在跟本郡主求饒時,倒不見了你們所謂的骨氣!”
他們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朝臣的勸諫愈演愈烈,他們認為女子最大的作為就是安定內宅,而不是出了閨閣展示她們的才能。
宣德帝這邊壓製著朝臣,薛度雁也在想辦法讓天下人接受女子學院。
她找了一個戲班子,將虞國和齊國曾經發生的曆史排了幾出戲,讓戲班子在文苑樓的大堂演了一遍又一遍。
在女子看到虞帝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將自己後宮的女人送去給齊國男人玩樂時,她們如同感同身受,掩著臉低聲啜泣起來。
在看到虞國女子不從齊人,卻被當眾淩辱,還光著身子吊在城樓之上供人欣賞時,她們心底湧上一抹悲哀。
在看見虞國女人被扒光了衣裳,被逼在齊國營帳跪著爬一圈時,終於有人痛哭出聲。
不該這樣的,女人不是貨物,也不是供人玩樂的對象,她們一樣是人,有自己的想法和思考能力,而不是任人擺布的提線木偶。
就連叫囂得最厲害,說要關閉女子學院的男人們,也都沉默下來,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家中的女眷。
是讓她們手無縛雞之力,在危難時刻任人擺布,還是讓她們學會護身之法,危急之際與歹人奮力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