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頭上沒人再吭一聲,那男子半身衣裳被絞成碎片,混著血跡飄灑在船上,一對分水刺也斷成幾截,不僅是鯉魚幫的人看傻了,就是李大亮和於橫也舌橋不下。
薛岩枝僅僅繞了半圈兒就止住了身形,要說那男人反應是真快,一觸即逃,但這家夥潛在水裡還不老實,他咬準了薛岩枝是女人,會水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忍著疼痛叫囂著:“我鯉魚幫多混跡黃河,功夫都在水中,可敢與我下河一戰。”
薛岩枝還真不會水,踏在船舷居高臨下瞅著他,皺了皺眉道:“你若在水裡也輸了,不會怪這裡的水不夠渾吧?”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小舌頭已經有毒了,曹闊挑眉,藍夜也勾嘴角。
她清脆的聲音更讓水裡這位眼睛再次一亮,忙道:“保證不會,隻要你敢下來比過。”
說完他就看見小娘忽然反身不見了,不但他不見了薛岩枝,大多數人也都失去了薛岩枝的身影。
一念破殺!薛岩枝直接砍斷了船頭的桅杆,眾人再次找到她身影的時候,桅杆已經扭著勁兒咯咯作響,熊相南顧不得桅杆斷裂,衝到船舷對著水麵大喊:“老三,快跑!”
桅杆倒下的方向正是水麵上老三的所在,他也發現頭上有陰影罩下,抬頭一看,嚇得兩隻眼睛都快瞪到桅杆上了,撲騰著轉身就劃,可遊了兩下感覺逃不出桅杆的打擊範圍,桅杆的影子已經在他頭前了,於是老三乾脆屁股一撅向水下潛去,遺憾的是他的速度著實慢了那麼一丟丟,船上所有人都見證了他被砸進水裡的一幕,全都不約而同的夾緊屁股,麵目扭曲。
巨大的水花向兩旁分開,濺起一片細雨,熊相南對著兩旁大喊“救人”,幾個漢字撲通撲通的跳下去好半天才冒頭,看來砸的夠深。
等老三被拖上來的時候已經隻會哼哼了,六七個人把他抬進船艙,估摸著屁股是不敢著地了,得日子調養了。
曹闊也趁機把薛岩枝拉回來,對熊相南拱拱手道:“熊香主,小妹血胭脂,出手向來沒個輕重,前陣子還斷了兗州府飛廉劍沙大俠的一條手臂,多有得罪,這位兄弟的醫藥營養都抱在在下身上。”
他沒有報薛岩枝的名字,而是取了個諧音。
熊相南可不傻,就眼前這六人的戰力可不是一般的強,闖山狼和西北風的名號他聽說過,以前都是一寨之主,雖說勢力不大,但聲威已經不在自己之下了;西門豹更不用說,那是打過交道的,硬橋硬馬的功夫也不比自己差多少。
眼前這個叫血胭脂的小娘就更了不得,老三還活著那是人家手下留情了,若是一照麵就用砍斷桅杆的功夫,這會兒人都該臭了。
彆說老三,他身邊有一個算一個,就是他自己也未必能躲得過這雷霆一擊。還有那個最先上來的青年,自己屬下的手有多黑他最清楚不過,但那青年僅用拳腳就逼退四五人聯手,他身後的盒子細扁狹長,裡麵必定裝著兵刃,這還沒亮出來呢,想來功夫也和那小娘不相上下。
這還隻是**樓主手下人,正主兒太行大玉還沒動手呢。不用想,身手必定在這幾人之上,自己之前心裡有的那點歪心思乾脆彆想,真動起手來不一定誰吃誰。
熊相南被薛、藍二人的身手所懾,直到此刻他才正視自己與**樓的差距,雖說雙方的地盤差不多大,但歸根結底自己就是個香主,一個和西門豹差不多的角色,而太行大玉是太行山的主子,這是屈尊降貴來見自己了,若不是**樓新成,自己怕是根本邀不動人家,所以他一改初衷,不在為難**樓。
可在此之前他們跟就沒準備談判的事宜,船艙裡連張桌子都沒有,藏的全是人,隻得再次同曹闊見禮道:“樓主言重了,都是熊某馭下不嚴,讓樓主見笑了。隻是樓主當知熊某的難處,雖然我們弟兄霸著黃河水道,但今年該給總舵的份子都沒能湊齊,著實被狠狠奚落了一回,在眾兄弟中間丟儘臉麵。說到底還是您的**樓太硬氣,打通了太上山上各個關卡,搞的我們都沒生意做,所以熊某厚顏邀樓主一見,討口飯吃。”
這話聽的曹闊非常受用,隻要不動刀子,大家能把事情拿到桌麵上談,就是現階段對他利益的最大保證,所以他主動拉住熊相南的手來到船頭,避開所有人道:“是香主言重了才對,你我鄰居,何來討食之說,不過熊兄有一句話說的不錯,你們霸著黃河水道,這就是得天獨厚的財源,若不是貴幫派還有其他兄弟,我都想與你換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