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瘦削男子幾乎是夾著尾巴逃走的背影,陸長平收回目光,眼中閃過一絲思索。
“那人是誰?”
“一個叫趙克的小人罷了,”
秦捕頭不屑地撇了撇嘴,笑著說話,聲音裡滿是輕蔑,“跟我家頂頭上司,指揮使大人,鬥了一輩子。之前指揮使大人升遷,搶的就是他看中的位置,梁子早就結下了。”
秦捕頭整了整自己嶄新的官服,嘴角的冷笑幅度更大了一由。
“現在,我又因為藥王穀的事立了大功,直接提拔上來,跟他平起平坐。他看我不順眼,其實是看我背後的人不順眼。你是我帶來的人,他自然要說幾句酸話,找找場子。”
他拍了拍陸長平的肩膀,示意他不必放在心上。
“咱們錦衣衛,跟你們藥王穀那種地方不一樣。”
秦捕頭的聲音沉穩下來,帶著一種源於體製的自信。
“這裡規矩森嚴,等級分明。他是指揮同知,官大得能壓死人,但隻要沒抓住你的錯處,沒有指揮使大人的手令,他就算心裡再不爽,也不敢動你一根汗毛。否則,不等你去告狀,禦史台的彈劾奏章就能把他淹死。”
聽到這話,陸長平心中那根緊繃的弦,悄然鬆了下來。
他厭倦了宗門裡那種無休無止,全憑實力和後台說話的內鬥。
方信山、林雲、牛長老,一個個都像是潛伏在暗處的毒蛇,隨時可能因為一點嫉妒或利益衝突就痛下殺手。
最後,更是因為私欲。
選擇了背叛宗門。
若不是因為運氣好。
真有可能,就這麼讓藥王穀四分五裂了。
在這樣的地方待久了。
還真是會讓人有些沒有安全感。
雖說這皇城,也不至於就一定安全。
甚至可能在某些時候,某些地方,比在藥王穀時,還要危險。
但皇城,畢竟是一個規則至上的地方。
就算是要害人。
也得按規則來。
相比之下。
藥王穀雖說,也自言規則至上。
但陸長平這麼長時間待下來。
總是覺得,藥王穀的規矩。
有些不夠。
或者說。
那些規矩,隻針對中下層,但是對上層,卻並沒有太多的約束力。
否則。
林雲和方信山,還有牛長老。
也就沒有能耐,將事情鬨得那麼大了。
而皇城,錦衣衛這種建立在嚴明規則之上的暴力機構,反而給了他一種久違的安全感。
在這裡,至少明麵上,一切都有章法可循。
當然,一些暗箭,還是需要防範的。
這也是陸長平,這段時間以來,幾乎沒有怎麼出門的緣故。
因為初來乍到。
他什麼都不懂。
再加上,失去了小鴉這隻眼睛。
所以,他不得不小心一些。
以免出現什麼差錯。
“走吧,”
秦捕頭見他神色緩和,便不再多言,“彆讓陛下等急了。”
陸長平點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穿過幽靜的廊道,走過一隊隊身披重甲、氣息沉凝的宮廷禁衛。
那些禁衛的目光如同鷹隼,銳利而冰冷,但在看到秦捕頭腰間的令牌後,便會化為一絲不易察覺的敬畏。
最終,他們在一座並不算宏偉,卻透著一股古樸莊嚴氣息的偏殿前,停下了腳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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