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隻有親身經曆,才會對自己所為的荒唐事、印象深刻。”
“張蘊古這件事很簡單,我也不在乎他是死是活。”
“可我在乎的皇叔您的名聲,妄殺可與您明君的身份不合。”
這通不著痕跡的奉承馬匹令李二陛下麵色稍緩,可緊接著王夜繼續道:
“皇叔總以知言納諫標榜自己,可這次呢?魏征?房玄齡?那個攔住您了?”
李二陛下麵色稍紅,腦海中不由浮現起方才的場景。
“皇叔知道張蘊古死後,您是如何做的嗎?”
此時的李二陛下心中居然有些小緊張,像是小學生聽老師講課的那種感覺,生怕自己又錯了。
“因為刀太快,事後皇叔後悔了,所以下令以後死刑,都得複奏三次,方可執行。”
“嗯,理應如此!”李二陛下讓聲音儘力的平淡。
心中卻緩了一大口氣,慶幸好在沒繼續荒唐下去,及時出了補救法案。
“皇叔,彆高興的太早,張蘊古之案,遠沒有這麼簡單。”
這話一出,他的心又跟著提了起來。
“您的複奏法案立下後,很快發現,複奏的速度過快,說白了,就是複奏之人,連著問了三遍話,這根本達不到警示糾錯的目的。”
“所以您又完善了複奏法案,規定隔天複奏,和天下諸州三次複奏,京師五次,另外謀殺親屬者可一次複奏。”
“皇叔,這份法案已經很完美了,可你猜猜,又出了什麼問題?”
此時,李二陛下的心情可謂七上八下,夜小子壞蛋呐!
自己根本分不清他是在讚美還是貶低?
他怕說多錯多,況且自己也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猜?
乾脆不答,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夜小子,等待下文。
“錯殺張蘊古後,您是積極改正了,可是下麵的官員不這麼認為。”
“那些官員認為張蘊古之所以被殺,就是判罰過輕所致,若是當時將李好德直接認定為謀反大罪,又怎麼惹怒您?”
“所以以後的司法都出了一個問題,所有的罪犯,隻要犯了錯誤,全部按照頂格處置。”
“雖然律法中規定對判刑過重的大理寺官員,罪減三等處罰。判罪過輕的,罪減五等處罰。”
“可在實行的過程中,判重罪的不會受到任何處罰,反而是判輕了的,有可能會死。”
“那官員如何選擇就顯而易見了,皇叔,要是你會如何選?”
李世民當即白眼翻上天,這臭小子,這時候還不忘損自己。
不過這事卻著實給了他警醒,他也十分慶幸,幸好張蘊古沒死,否則遺患無窮。
他對夜小子的話深信不疑,況且這也是最基本的人性,沒人提醒之時想不到,一旦提醒過,很容易想通其中的人性問題。
那些官員處事都會看自己的臉色,如果自己表達了對重刑的喜歡,那下麵的人處事自然往那裡偏。
“這事,是朕衝動了,以後我會改的。”
想通其中道理的李二陛下十分大度的認錯,可是王夜卻對此一笑,他要的可不是李二陛下跟他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