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仝深吸一口氣,心中疼惜,卻又感到擔憂。
東昌府的那些事情,朱仝又不是傻子,此事後麵若沒有董平、宋江等人推波助瀾,他豈會流放至此?
隻不過,朱仝畢竟做過都頭,他也想過,若是他是宋江的位置,也會提前做一些準備。
“賢弟,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了。眼下我在滄州一切都好,或許還能得這尊相公器重,往後還有彆的機緣。
至於宋江那邊,我與他並無私人恩怨,況且他在鄆城,做事也是正派,想必不會做下賤手段。”朱仝分析說道。
雷橫苦笑道:“兄長啊兄長,你就是在官府中待久了,總是以己度人。
您向來仁善,總是不將彆人朝壞處想,可是那宋江早已不是過去的宋江了啊!
還記得當初我們去梁山,拜見王倫、晁蓋他們,求放我們家眷離開。
可是下山之後,宋江又做了哪些事?”
朱仝輕歎一聲:“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現在是梁山中人了,而我也是半個戴罪之身,他也看不中我的。”
“哥哥的本事,小弟是知道的,隻是兄長至誠,莫要低估小人的卑劣!
這次過來拜見兄長,也帶來王倫哥哥一句話。”雷橫想了想,他終究還是沒有勸動朱仝。
一切的一切,竟然跟王倫哥哥預料的一模一樣。
“喔?王將軍要說什麼?”朱仝有些意外問道。
雷橫道:“王倫哥哥讓我轉告哥哥,防人之心不可無,害人之心不可有。”
朱仝眼睛瞬間眯起,驟然道:“這句話真是他說的?”
“是的!”
朱仝神色複雜,終究道:“我知道了,也替我告訴王將軍,他的心意我都領了。
隻是人各有誌,他讓我防備宋江,可是宋江前陣子也給我書信,讓我防備王將軍。
雷橫兄弟,你想一想吧,其實人做事情,看似都用好壞評價,其實忘了各自的陣營和位置。
王將軍其實也是做著相同的事啊?”
“什麼?”雷橫愣住。
“宋押司想要招攬我,你家王倫哥哥這施加恩義與我,不也是想要招攬我嗎?
從某種角度來說,王將軍與宋江是同一類人。”朱仝一字一頓說道。
雷橫臉色瞬間變了:“兄長,你錯了,錯得離譜!我知道你現在心都在朝廷,總覺得做個官家人,才是歸宿。
可是你想過嗎?
這世道變了啊,魑魅魍魎都出來了!
這不是盛世氣象,而是亂世將近!”
“胡說!此等話說一次即可,若是讓旁人知曉,這可是誅滅家族的大罪。”朱仝臉色大變,很是驚懼。
雷橫無奈歎口氣,還真是讓王倫哥哥料中了。
人教人,教不會,事教人,一次就會。
雷橫也不再多言,當即站直身子,拱手道:“言儘於此,哥哥好自為之!
若是哥哥有彆的想法,或者想見小弟,隻管到城外一家酒店吃酒,隻要你一去,自然會有人尋我。”
朱仝點點頭:“你隻管回山,不需要滯留在滄州。”
雷橫道:“哥哥不需要擔心,小弟不會壞哥哥的事,這裡是一袋子金銀,乃是梁山王倫哥哥、晁天王他們的一點心意。”
不等雷橫拿出包裹,朱仝一把捏住雷橫手腕,低聲道:“雷橫兄弟,你是要害我於不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