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仝與雷橫對視一眼,朱仝立馬道:“敢問兄弟,明早的演武,是哪個演武?
又有哪些人會去?”
領頭小頭目拱手道:“回節級的話,明日一早瓊英會與山中先鋒軍統領徐猛子對戰,比試高低。”
“啊?竟有此事?”朱仝吃了一驚。
雷橫失笑道:“那小娘子是喬道清帶來的,好端端的招惹徐猛子作甚?”
竹筒搖了搖頭:“我們明早會準時去。”
小頭目道:“明日山中統領級,除了值守的將領之外,大部分都會來。”
小頭目又將時間、地點以及注意事項一一說來,方才告辭。
朱仝與雷橫起身送彆,然後聽著門外鳥鳴蟲叫之聲。
雷橫拱手道:“兄長,明天早起,我先走一步。”
“好,明天早上見。”
等雷橫走遠,朱仝望向遠方,心中權衡。
瓊英那女子比試,隻怕沒有那麼簡單。
公孫勝、喬道清還沒有回來,肯定要與宋江有某些博弈。
朱仝負手踱步,他有些沒有不好說給雷橫聽,那是雷橫勇且直,讓他提到殺人,他會非常靠譜。
可是有些複雜的事情,還是不要告訴他好一些。
“看來這次讓宋江陰了一把滄州和高唐州,打亂了王倫哥哥的計劃,隻怕王倫哥哥要拿青州、東平府、東昌府三個地方下刀了,然後直取濟州、袞州、登州,再北進河北,南下徐州、杭州,這應該是最可能的路線了。”
朱仝心中盤算一陣,下意識要撫長髯,發現一下子落空,朱仝愣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失笑一陣。
習慣的力量,很多時候,是真的很難改變的。
朱仝繼續來回走,客廳中的燈火搖曳,他的影子此刻在門口搖晃,拉出長長的虛影。
時間一分一秒而過,朱仝一直沒有說話,自從滄州事發之後,他有好多個日夜沒有睡好了。
他總是夢見屍山與血海,好多渾身染血的人,朝著他嘶吼,他記得自己帶著很多軍隊,到處在廝殺!
他夢見了徐哥兒,他滿臉是血,大聲嚷嚷著:“為我報仇!我兌現了諾言,可是我的仇沒有報!”
還有很多孩童也在夢中哭泣,他們哭喊著:
“報仇!報仇!報仇!”
朱仝的呼吸一下子粗重,他猛地轉身,按住了身後的椅子。
他的眼前,再次閃過恩相的人頭,還有知府相公府邸中的家眷,那些一個個熟悉的頭顱,懸掛在城牆之上。
一股仇恨、憤懣、惱恨、痛苦、哀傷,太多太多的情緒,一瞬間交織,然後化作一股氣,從胸口向上頂,讓竹筒忍不住長吐一口氣。
“要報仇,我就得有價值,若王倫哥哥用我,第一戰就要拿下的漂亮,展現統禦的才能!
單槍匹馬廝殺,我不如林衝、花榮,若論讀書,我比不過公孫勝、吳用他們,唯有帶領大軍,指揮大戰,他們都不如我!
這是我的才能,隻有這般,我才有機會報仇,向宋江報仇,向高俅報仇,向大名府報仇!”
朱仝不是傻子,他的敵人從來不是一個人,滄州之變,本質上朝堂內部的一場變動!
“我不管誰是敵人,既然這朝堂腐朽至此,那就一並推翻好了!”朱仝眼神一凝,殺氣騰騰,再也不見半分猶豫。
.........
後山,花榮坐在廳中,崔氏在一旁揉著他的肩膀,輕聲細語說著什麼。
“孩子睡了嗎?”
“睡下了,這幾日天熱,總是鬨騰。”崔氏柔聲道。
“寶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