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通吐氣。
隻是瞬間,內部坍塌而生出的巨大空洞解除了。
那近乎恐怖的真空也隨著周通的呼氣而徹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卻是更為可怕的空氣倒流。
風暴,也於此時誕生。
本來就巨大的空洞隻是須臾之間就將本來就自由的風給抓住了。
他們圍繞著那近乎圓球的空洞,穿梭在這些官員的衣袍之間。
但是,莫名地,這些已經實質化,顯現出其青綠色的本質的風暴卻死死地囚禁在周通呼吸的方丈之間,不得逃脫。
與此同時,所有人也隻能夠不得不承認他們在周通麵前的孱弱和渺小。
無論他們怎麼掙紮,他們都無法給眼前這個已經通報姓名的怪物造成半點傷害。
而怪物的一呼一吸都會將他們拉入死亡的絕境之中。
他們,真的隻是螻蟻。
就在士氣低迷的時候,武長煜卻隻是長長舒了一口氣,從地上撿起了自己碎裂的兵刃之後,重新走到自家馬兒的身邊將其扶起。
於馬兒的驚恐嘶鳴之中,他看向了自家師父。
“師父,下了殺手,卻又停手,我可不記得你是這麼優柔寡斷之人。”
“臭小子!”
周通看著眼前這個用自己來諷刺他的語氣來嘲諷自己的臭小子,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不過,此時此刻的他已經不準備跟自家弟子再打什麼話語上的機鋒。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周通身後那本來就凝練恍若撐天之柱的兵氣化作了更為綿延的細線,延伸入了天地之間的冥冥之處,甚至還有一根絲線直直地洞穿了武長煜的護身文氣,將其身上所摻雜的那屬於周通二弟子的氣息取了出來。
“夠狠的,將你家弟弟賣了三次。”
周通也是在這個時候才正眼看了幾下那幾個在自己的氣息之下都不能夠保證自己站穩的家夥。
兵家開戰之前也會做一些祭祀和占卜的事儀。
更何況,他出身於巫。
也正是因為如此,僅僅是犧牲了部分兵氣,周通就已經察覺了自家弟子的所在位置。
也是在這個時候,他才抬眸看向自始至終都鎮定自若的大弟子。
“你家父親和母親知道你是這樣對待你家弟弟的嗎?”
周通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
多少有一些惱火。
不過,此時此刻的他,並不想要跟自家弟子再做什麼理論。
“佛家六合寺,道家龍虎山,趙宋官家居然會想要用我的弟子來將我引入他們親手設置的陷阱,用我這個小小的巫來換取趙宋皇室的龍氣綿長,換取佛家那個行者的蘇醒,換取道家魔星覺悟。”
停頓了一下,周通看向那個冷然的弟子。
“更換取你這個哥哥的高官厚祿。”
“長煜,你的心好狠。”
隻是,即便是麵對如此責問,長煜的臉上仍然沒有生出半點愧疚之色,隻有冷漠。
不過,看著這個已經算是為了求道瘋狂到一切都可以犧牲的家夥,周通已然意識到了自家大弟子的走火入魔。
但是,沒有去做任何挽回的措施。
儒,不是兵家。
兵家入魔,天下皆需要震顫,但是,也隻需要等到兵魔一身兵氣篡奪全身生機,大劫便會破滅。
但是,儒,入魔一深,除非自己悔悟,無藥可解。
如今,武長煜,或許已經不再是武長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