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剛剛那個小王所喊的‘為王前驅’是何意思?”
“你也知道,俺大老黑雖然認識一些字,但是,也隻認識這麼些字。”
一個魁梧恍若黑塔的漢子佝僂著腰,看著眼前這個身高也有八尺的儒雅漢子,滿臉諂媚。
隻是,他的眼眸之中同樣有著幾分陰霾和狠辣。
就好像隻要他眼前這個儒雅漢子沒有回答好他的問題,他就可能暴起殺人。
隻是,那魁梧漢子近丈的身軀正在慢慢靠近他們這裡為數不多的讀書人的時候,一隻手死死地壓住了這個黑塔一般的漢子。
“好了,敬德,在這個時候就不要將自己的殺氣對準自己的同僚。”
“王不急著占領王城,必然有王的道理。”
“我們隻需要跟好主子就可以了。”
相對於魁梧漢子來說,瘦削很多,但是,任誰都不敢忽略的那眉眼之間將眾生都視作比自己弱一籌的黃臉漢子拍了拍那黑塔一樣,被稱為敬德的漢子的肩膀,扛起自己手中的畢燕撾,牽著已經掙開周圍看護它的守衛來到他身邊的黃驃馬,慢慢悠悠地追逐著他認定的王的身影而去。
“還有~”
這個漢子回頭,看向因為趙宋皇帝口中的那句“為王前驅”而人心動搖的營帳之中諸人,眼神淡漠之中有著一股淡淡的足以殺死所有人的殺意。
“是不是為王前驅,那也要看我們願不願意被吃掉啊!”
說話間,那驟然爆發的兵氣恍若一頭黃金狻猊,吞吐煙火之時,猙獰豎瞳死死盯著那幾個本來就是中途加入,最容易動搖心神的武將、文士。
掃視一圈,見到這些家夥陷入沉默,不敢吱聲之後,這個黃臉漢子才招呼自己的老兄弟一起,追著李山行而去。
“敬德,跟上!”
“誒~”
歡喜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張敬德拿起自己手中的黑色鐵鐧,牽著自己那匹相對於尋常馬匹來說高大太多,相傳有虎豹血統的馬兒,追逐著他所敬仰的大哥的身影。
也是在這個時候,本來就為敬德所逼問的儒雅之人才默默地拿起了自己手中的團扇,坐上了軍士牽引來的馬車,追著那兩個蠻人的身影而去。
這個文人,用自己的姿態告訴了所有人,為王前驅隻不過是一個陌路的皇帝對於戰勝之人的詛咒。
他,不信!
“嘭~”
一個儒生打扮的男子靜靜地看著已經湧出軍帳,自顧自地領著自己手下兵馬追隨秦王而去,又看著幾位臉上帶著幾分尷尬笑意的男子,默默地看向了那剛剛還在廝殺,轉眼就定下勝負,進而陷入了一片沉寂的皇城。
“諸位,到底秦王已經去了那邊,將一切都留給了我們,那就將這座皇城給安排好以待王歸。”
說話間,這位略顯矮小的漢子就帶著自己手下一群班底,開始帶領手下的這些兵將將此地束手就擒的士兵捆紮,更派遣一隊士官看守著狀若瘋癲,一身實力暫廢的趙宋官家。
同時,這個漢子還在拱手之間,迎向了那從城中走出的那些其實早早就已經跟他們聯係好,準備打開城門迎接王師的世家官員們。
隻是,在寒暄之中,這個矮小男子或多或少還是能夠感受到這些來自於世家貴族的男人的蔑視。
但是,相對於秦王對於這些守舊勢力的鄙夷、蔑視和殺意,他更期望成為他們。
因此,越是蔑視,他的笑容越是溫和,直至他看到人群之中那張冷漠到了極點的麵孔。
“長燁先生,您怎麼在這裡?”
驚訝之中帶著幾分不可思議。
這個漢子認識那張臉,那是一張即便是他們秦王當麵都需要保持最為基本的禮儀,甚至在麵對秦王那不可思議的壓迫力的時候仍能夠咧出傲慢的麵容。
隻是,此時此刻,那張臉上,沒有半點往日的傲慢,隻有對於叫喚他名字的審視。
“大人,這位是趙宋官家手下的大學士之一,為長煜,而非您口中的長燁。”
世家大人在見到攫取了此番戰爭勝利的幕僚對於武長煜的注視,也是溫和地將這位即便是在敵軍環伺之下依舊默默站在隊列最後麵,完全不理會這些將他強行拉到此地的文士介紹給眼前這位主事。
隻是,還沒有等到主事和文士再說幾句話,這位完全無視準備為他上鎖鏈鐐銬的軍士,直直地朝著趙宋官家所在位置而去。
有刀出鞘之音。
隻是,那些準備在秦王回來之前再立一功的軍士還沒有等到矮小漢子出聲阻止,他們的腳步就已經自顧自地停了下來。
不因有他。
他們的肉身在反抗他們的意誌。
“不可能,你根本沒有修行儒家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