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聚在一起,不斷翻滾,依稀能夠看到鬼物那猙獰麵孔和嘴角血跡的鬼潮,已經算是掙得半邊身子自由的李山行和武長煜是根本不敢上前一步。
雖然說天地將一切的罪責都落在了周通身上,但是,他們兩人同樣也有責任,不過輕重之彆,上前也隻會引來鬼物的啃噬。
“師父~”
武長煜呢喃著。
他盯著那翻滾的鬼潮,眼睛通紅。
他反對自家師父的一切,但是,這並不代表著他能夠無視自家師父對於他的栽培之恩。
隻是,如今,說什麼都晚了。
在武長煜的眼中,強如自家師父,在丟失了兵、儒兩道的修行之力之後,也不可能在那恍若瀚海的鬼潮之中活下來。
畢竟,血肉之痛尚可忍耐,撕魂之痛難忍!
可,就在武長煜還在呢喃的時候,少了周通喝令,同樣得了自由的武長燁擺脫了天傷星星力的灌注,撞開藏兵閣大門之後,就看見了自家師父氣息所在的一切。
瞳孔微縮,麵露驚懼之色。
但,沒有半點停歇,徑直撞入鬼潮,企圖將周通從鬼潮之中救出。
隻是,半步不得進。
武長燁額頭青筋暴起。
踏地之力幾乎將整個樓板都碾碎了,卻分毫不得進。
“師父,到了這個時候了,你還是對他們這麼仁慈乾什麼!”
“他們要的可是你的命啊!”
雙目通紅。
武長燁能夠感受到眼前鬼潮之中的怨氣的削減,亦能夠感受到那獨屬於周通的氣息的衰弱。
鬼潮怨氣衰減一分,周通氣息就弱上一分。
武長燁乃至在場眾人毫不懷疑,鬼潮散儘之時,就是周通殞命之時。
武長煜,武長燁兩兄弟,或近或遠,跪在了鬼潮之前。
他們於沉默之中遵循著他們師父的想法,靜靜地等待著天命的到來。
李山行則是在他手下那些人焦急神色之中來到了周通之前留下印璽的地方,伸手,取下了對於他來說,對於他的軍隊來說都是至關重要的東西。
“諸位,可識得此物?”
除了武家兩兄弟,其他人也下意識地從鬼潮的喑啞嘶吼之中回神,目光彙聚到了李山行的手中。
狂喜!
臉上隻剩下狂喜之色!
“天下,定矣~”
一個儒士的呢喃喚起了在場諸多將軍乃至謀士的狂熱。
歡呼之中,他們默默地跪在了李山行的麵前。
“陛下,萬勝!”
“陛下,萬勝!”
“陛下,萬勝!”
山呼海嘯之間,這些兵將身上還多了幾分之前作為蒼茫將軍所不曾擁有的龍氣。
他們,終究是取得了這個天下。
人心攢動之中,李山行沒有理會失敗者的想法,隻是任由親衛將自己的大麾披在自己的身上,帶著手下諸多將領走下了這座兵家至高藏兵閣。
可,還沒有等到這位算是從周通手中拿到了和氏璧的男人走出藏兵閣,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就侵襲這位天下至尊全身。
手腳冰冷之間,他瞥了一眼同樣陷入不可知的境界的秦叔寶,張敬德之類的頂尖大將,在吩咐自己手下親兵加快腳步,送他們離開之後,李山行所能夠看到的隻有那一尊僅僅是站立就足以遮天蔽日的巨人。
周通的意識漸漸地從自己的身體之中超拔。
血肉橫飛之間,他能夠看到那些鬼物在吃到自己的血肉之後臉上那份猙獰的消失。
他們吃一次,周通長一次。
氣血在飛快地損耗。
漸漸地,周通氣血趕不上損耗的時候,他就能夠看到自己的骨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