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放下手中朱筆,看著那相對於往日來說少了不少的奏折,眼神之中帶著幾分滿意。
自從他選了那位連自家妻子那般近乎藥石無醫,天材地寶不可救的氣疾都能夠治愈的大巫為他的大監正,整個廟堂之上關於和尚和道士之間的爭鋒都少了許多。
他有更多的時間去理會後宮之中那些被他刻意忽視的事情了。
也是在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與自家大兒子之間關係的糟糕。
即便是在觀音婢的調和之下,這位登臨九五以禦天下的存在和已經逐漸成長,渴求更多權力的少年不可避免地生出了間隙。
而且,不可彌合。
揉了揉眉心。
想到了煩心事,這位皇帝也是隨性地丟掉了自己手中那足以將一個官員一家命運都輕易決定的朱筆。
仰靠在自己的龍椅之上。
禦書房之中,稱孤道寡。
可是,他,李世民,不想要如此。
隻是,抬目之間,他卻看不到一個能夠來到他身邊的人。
低頭瞥了一眼那些已經被訓練得跟冰塊沒有什麼區彆的太監,他隨意拿過了他手中的朱筆,送入筆筒之後,揮袖將這些太監全部趕出了自己的房間。
也是在這個時候,機關攢動。
這位皇帝的身影瞬息之間消失在了這個禦書房之中。
可是,轉身,又出現在了另外一個跟禦書房的布置如出一轍的房間之中。
而在其中,早有人在等候了。
“明德,你可知朕尋你來所為何事~”
望著算是自己手底下密探頭頭,李世民想起了以前。
當年也是這個家夥親自帶隊滲入了皇宮,間接策反了諸多皇城衛。
他才能夠畢其功於一役。
於那玄武門之中慘勝。
隻可惜,誠然他功勳卓著,但是,因為自己本身需要保密的原因,連家人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麼。
到底還是他這個當上皇帝的人負了這個忠臣。
隻是,沒有等到他繼續問下去,那早就已經來到這間暗處的禦書房的男子抬起了自己的腦袋。
那跟侯君集極為相似的麵容卻非真麵容。
隱隱已經成為了右武衛的首領,甚至這些日子還盯上了高昌國的男人眼眸之中帶著幾分平靜。
伴君如伴虎的十幾年間,這位知道了皇帝太多事情的人早就已經料想到自己的未來。
不過一死。
所以,早就在這個自毀傾向之下接近瘋狂的男人隻是一隻等待著皇帝下達命令的獵犬。
他如今已經將諸多目標擺在了皇帝麵前。
而他需要皇帝對自己下達命令。
“陛下,這些日子長安一百零八坊市之間所流傳的消息有三百二十一條,臣理清其中二百七十條,多為同僚構陷,婆媳相爭乃至朝堂官員陰私之事的議論。”
“剩餘的合計五十一條,其中涉及到皇後娘娘為身體祈福,乃至超度亡魂之類的內容有十條。”
“先太子的信息仍未尋到。”
“但是,不排除在大祭那日會有刺客前來。”
李世民看著眼前這位密探頭頭,嘴角上翹:“到底還是苦了明德你啊,那麼,依卿的意思,朕該如何?”
頂著皇帝那略帶戲謔的眼神,這位密探頭頭麵無表情的同時,拱手之間出聲:“陛下,您和娘娘這等萬金之軀,不可輕易涉險。”
“臣請求陛下如在水陸大會開啟那日決定前往,還請將屬下帶上。”
“屬下願意以性命擔保,在臣死之前,陛下和娘娘絕對不會受傷。”
這位密探頭頭靜靜地看著皇帝。
他知道,如果隻是陛下前往,比天下任何人都要能打的陛下完全不需要護衛。
但是,大病初愈,身子本來就病弱的皇後娘娘一旦在場,陛下不可能會放任自己的妻子身邊隻有自己一個護衛之人。
哪怕他有自信為自己的妻子擋下一切傷害。
也是在這個時候,李世民從自己的龍椅之上起身,看著自己手底下這些人親手秘密鍛鑄的這間與禦書房一般無二,唯獨暗了一些的影子禦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