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響起,還不等梅根起身,我已經飛快的往大門處跑去,我一直都在等著,我拉開門閂,看見酒鬼劉、胡胖子跟阿強三人都坐在門口台階的青石條上,他們各個都是鼻青臉腫的,神情委頓,看起來狀態極差。
見到我開門,酒鬼劉咧著他那腫脹得已經變形的嘴唇對著我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可我心裡此時卻有如刀割一般。不用想,他們在被抓走的這段時間裡,一定在裡麵都經受了非人的折磨,可即使如此,也沒有一人為了自保而選擇出賣我。
我看到這一幕隻感覺心頭發酸,強忍著悲憤的情緒開口問道:“兄弟們,都還好吧?”
酒鬼劉這時一手扶著門前矗立的上馬樁石雕就準備站起身來,可他踉蹌著卻站立不穩,一下又跌坐在了地上。
我心頭一緊,開口問道:“劉哥,你這是怎麼了?”
酒鬼劉隻是慘淡的一笑,開口回答道:“哼,進去被那幫小鬼揍了一頓,年紀大了,大概是他媽的骨質疏鬆了,有點站不住。”
酒鬼劉咧嘴一笑,我分明看見他幾顆門牙處都是空洞洞的,此刻我內心的痛楚跟憤怒也幾乎到達了極點,我知道他們進去會遭罪,之前他們也有過進去的經曆,可都沒有這一次如此嚴重,酒鬼劉分明是被打得已經無法站立了,而胡胖子跟阿強肯定也好不到哪裡去。
我開口詢問道:“老胡、阿強,你們倆怎麼樣?”
阿強同樣回給我一個慘淡的笑容,而胡胖子這時完全崩不住了,眼淚唰的一下就掉了下來,胡胖子哽咽著說道:“楊風,兄弟我沒有出賣你,整死我也不會出賣你的……”
胡胖子哭著說出這句話,我也終於忍不住,眼眶中的淚水一下就湧了出來,我單膝跪在地麵上,一把就緊緊摟住了他們,我們幾兄弟互相擁抱在一起,幾個大老爺們都落下淚來,我上一次落淚,還是麻杆遇害,可今天此情此景我心中的傷痛一如當初那麼強烈。
梅根和娜塔莎在我起身來開門時就緊隨在我身後,她們二人站在門邊也忍不住抹起了眼淚。
我不敢放聲大哭,怕驚動了旁人,隻是任由淚水橫流,過了好一會,還是梅根在一旁開口說話了,“親愛的,咱們先回家吧!”
我站起身抹去淚水,然後一把扶起了酒鬼劉,梅根和娜塔莎也分彆攙扶著胡胖子跟阿強回身走進院子裡。
安置幾人分彆在沙發躺下以後,我擼起酒鬼劉的褲腿一看,簡直觸目驚心,他的整個小腿都已經腫得不像樣子了,全是青紫色,我輕輕的伸手摸了一下,骨頭還好沒斷。
我低聲問道:“劉哥,這是怎麼弄的?”
“那幫王八操的給我上刑了,小腿這都是用夾棍夾的。”
我接著查看起胡胖子跟阿強,他們二人也都是差不多的狀態。
我不忍心再細問其他的細節,我想象得到他們都經曆了怎樣的折磨。
胡胖子剛才在門口是強撐著一股勁頭,這會躺在沙發上,人都已經近乎暈厥了,他痛苦的緊閉著眼睛,隻剩下嘴裡還在粗重的喘著氣。
麥莎因為學過醫務護理,所以我把她也叫到了這間房裡,她仔細檢查過後焦急的對我說道:“楊風大哥,要趕緊把他們送到醫院去才行,這幾個人都受到了嚴重的外傷,加上過度的疲勞,身體狀況已經非常差了。”
我趕緊招呼梅根和娜塔莎一起,我們一共開了兩台汽車,拖著這三人就往醫院趕去,我由於之前跟這醫院領導打過交道,所以來之前專門打過電話來,醫院這邊已經做好了各項準備工作。
我自己也懂一些醫術,他們三個人倒是沒有性命之憂,但也馬虎不得,必須儘快加以救治,否則說不好還真會落下什麼病根。
處理完幾人住院的事,我剛準備鬆口氣,隨身帶著的大哥大就響了起來,我接起來一聽,居然是彭副部長打來的。
“楊風,你還好吧?”
“領導,我還好,你呢?”我知道彭副部長這次因為受到波及被停職審查了,我還打算想辦法怎麼幫他一把。
“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有機會咱們再細嘮!”彭副部長獲得自由的第一時間居然還惦記著我實在讓我感動不已,我明白他肯定有很多話想對我說,隻是在電話裡不方便多說。
我坐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心裡感覺到從未有過的窩火,可我又該找誰去算這筆賬呢?我跟那幫人已經談好了,雙方各自罷兵,我要是繼續報複下去,說不好還會惹出更大的波瀾來,我眼下隻能硬生生的咽下這口惡氣。
除此之外,我也該重新思考一下未來的出路。這一次有驚無險的躲過了一場暗箭,可誰能保證不會有下一次?我一直以來追求的就是能夠遠離這些是非,為了達成目的,我不惜一次又一次心甘情願的淪為卒子為人所驅使,去幫他們完成一個又一個的極端任務,我以為憑借我的勞苦功高能勉強獲得一張免死金牌,可現在看來這一切不過都是我的癡心妄想,根本沒有人在意我的死活,在大局麵前,該犧牲的時候我就得犧牲,我突然覺得這一切實在太過諷刺,又或許是我自己根本沒有看清現實,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誰能夠屹立不倒。
梅根和娜塔莎似乎看出了我此刻內心的痛苦,她們二人隻是無聲的陪坐在我的身旁,一人握住我的一隻手溫柔的摩挲著。
我覺得有必要給自己另作打算了,可世界這麼大,哪裡又是我的容身之所?我這些年來闖遍了幾大洲,到處都有我的敵人,我要是真的離開了這片故土,又該去哪裡棲身才好?再說了,真要到了那一步那就徹底無法回頭了,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這背後牽扯到好幾個家庭上上下下至少好幾十號人,所以我必須要謀劃一個穩妥的方案才行。
也罷,等酒鬼劉他們三人恢複一些再行商量吧,茲事體大,我必須充分征求他們的意見才能再做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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