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祀感激宓先生教他讀書,但彆人的學問和自己學問,他很較真的一定要分個清楚。
小白開玩笑道:“現在中原歸晉,再無戰事,你自學的兵法要用到哪裡去呢?”
青年人抬起頭,平平無奇的方臉上麵無表情,但小白察覺到他在看傻子一樣的表情看自己。
“若是天下承平,陛下怎會禦駕親征,前往雲中?”
他接下來洋洋灑灑幾百字,簡短高效又快速的論述了晉北有胡人,西有羌人,南還有越人,就差說內還有諸侯王了。
最後用極其肯定的語氣說道:“我的兵法,隻有戰場上才能讓人知道有多厲害。
某雖沒見過天下,但也知道天下很大,中原以外還有其他地方,哪裡都是我的去處。”
小白確定了,這是個低情商。
確實是沒那麼太平,實際上未來哪裡都需要用兵,但你不要說得好像這裡不留你,你就去晉以外的地方一樣啊。
看其他官員已經有人開始不爽,朱平提議到:“周祀年輕,陛下不妨讓他先去柳珀那裡做個副將。”
劉奉為首的老將軍都半隱退了,大晉新一代將領裡,王歸是當之無愧的領頭羊,柳珀、張巍也能算一線了,朱平的提議很給周祀麵子了。
周祀這麼年輕,沒什麼名聲履曆,長得還一般,能有得到朱平的主動推薦,是他祖上有名,人也言之有物,了解現在的大晉還不怯場。
然而周祀並不中意朱平的好提議,他一皺眉,當場否決。
“我一路而來也聽說過柳珀的事,論用兵他不如我。”
朱平也沒生氣,反而問他:“那王歸如何?”
周祀依舊傲氣:“若是能給我領兵的機會,不超過三次,我就能比他厲害。”
言下之意,就是去王歸手下他也覺得屈才。
麵試官們互相交換眼神,這小子的傲氣讓他們稍微回憶起了一點從前諸國時期名士的風采。
欣賞是欣賞,可作為考官,他們不會人家怎麼說他們就怎麼信,況且兵之一道論沒有用,要實戰見分曉,現在可沒這個給周祀展示實力的戰場。
小白提議道:“那就中郎將,來孤身邊護衛,你可瞧得上。”
百官們心想陛下你本來就有守衛,陳冬那家夥現在也作為九卿之一坐在旁邊呢。
中郎將名額已經超標了,最開始就伊平一個,後來又多了薊州來的楊德,現在又是周祀。除了伊平真的管了點兵,其他兩個明顯就是召做天子近臣,給個出身而已,隨時能根據情況另外給官職。
“祀願意。”
現在確實沒有戰事,傲氣的周祀認可這個時代的等級秩序,作為士人的他願意在最頂上的君王手下做事。
小白一個眼神,陳冬起身主動把人帶去安排。
刁無忌記下這一幕,心想隻要周祀真如他所說,是個頂級的用兵天才,那今天這一幕就會流傳千古;如果他隻是吹牛,以後還是籍籍無名,這一段已經發生過的曆史也不會存在;要是吹牛還以後丟了臉,那皇帝也就跟著貽笑千古。
寫字的刁無忌心想這也太難了,到底哪來那麼多君王放心重用新人啊。
後麵入場的第五號是江淮人,拿出一篇自己寫的賦獻上,這更簡單高效。
聽他背賦,確實還算不錯,行文流暢華麗,但是朱平不過問了幾句賦的典故,他就緊張了。
在場的官員都是人精,看他這樣,瞬間就覺得有貓膩,朱平又問了他賦裡的幾處問題,見他冷汗直冒,眼神一冷,直接站起身。
“陛下誠心向天下求賢,卻有人用他人之才來哄騙陛下,欺瞞朝廷。
陛下,臣請將此人杖二十,拖出去告洛京百姓,以正視聽。”
現在當然不是君王可以隨意廷杖官員的時代,但也才從更野蠻的奴隸製時期轉型沒兩年,很多野蠻的東西都還沒有去乾淨。
可以自信吹牛,也可以平庸又大膽,但這士子用彆人的作品為自己作弊,還想耍大晉最有權勢的人,在場官員沒一個能接受。
廷尉附和朱平的話,也站起來道:“此人無才無德,目無君上,大殿之上也敢行此齷齪之事,臣請施以黥刑,即刻下獄!”
五號人都傻了,流著冷汗跪在地上,不停告饒。
小白還是心軟的,擺擺手,“下獄就不用了,按禦史大夫說的辦,拖出去杖二十,讓全洛京都知道這件事,記下名字,朝廷永不錄用。族中五服以內有為官者直接貶黜。”
五號眼中驚恐比剛才更盛,還沒機會說什麼,就被衛兵捂住嘴拖出去。
太平殿外的士子看見衛兵拖著人出來嚇一跳,不等他們問,衛兵就主動說了,然後把人拖去宮外行刑。
殿外士子了解原委,具是不屑的看著那五號,沒想到著來的這麼早的人,確是這麼個品行卑劣的貨色。
來這裡的士子都是對自身有自信的人,以能看懂招賢榜文的文化人居多,這些人看到自己無才直接用彆人的才華成果為自己謀取利益的作弊者,仇恨值立刻拉滿,各個神情鄙夷,眼神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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