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應該清楚,本觀不該是您久留之地!”
因著此地靈氣確實不錯,鬱鬱草木間,空氣質量更是上乘。安寧難得閉關時日長了些,結果剛一出門兒,就見到了這位麻煩本人。
目光在眼前小孩兒尚還帶著稚嫩的小臉兒,以及特意收拾的規規整整玄青色長袍上頓了一眼,安寧神色依舊冷淡,清冷的眉目間似雪含霜,語氣亦不算十分客氣。
逐客之意已經十分明顯了。
然而眼前的小屁孩卻似是沒有發覺一般,頂著張帶著嬰兒肥的小臉,烏溜溜的鳳眼微微向上彎起。愈發顯得精致可愛又討喜。
絲毫瞧不出早前身為準太子的矜貴威嚴。
此刻語氣也頗為活潑:
“真人喚我阿睿即可!真人您且放心,既已決意入觀,凡塵身份於我已然沒有掛礙!”
看出眼前之人並不喜愛麻煩,年僅七歲的司馬睿當即開口保證道:
“如果您還是介意,日後直接喚我道號也可。”
安寧:“……”
呦,人不大,還挺會轉移重點呢!
問題是這是名字的事兒嗎?
雖然來京城時日並不算長,但該打聽的消息安寧可是沒落下一點兒。
司馬睿,當今元後所出的嫡長子,自幼極受當今喜愛,最重要的是。先皇後同當今還是個不受寵皇子時便已經互相扶持,據說感情頗為深厚。後麵宮變奪位時更是為了叫當今不受掣肘,直接眾目睽睽之下撞劍而亡。
這樣的出身,這般的慘烈犧牲,可以說若不是早年這位嫡長子身子確實有些不好,加之今上初初登位,後宮不少勢力反對,怕是這位早早就該被封為太子了。
縱使如此,依舊頂不住當今乾綱獨斷,初初手掌大權後第一件事就是立自家的好大兒。
其實就在之前,屬於這位大殿下的一應太子服製,甚至東宮都已經備好了,就差臨門一道旨意。
咳咳,結果正好撞上她的事!
額,思及此,安寧難得有一丟丟的尷尬。當然了,麵上自然不可能表現出來。
對對方口中的阿睿更是不置可否,伸手執過一旁的茶具。
不多時,和室內,便多了些許幽幽的茶香。
“殿下您自有一番前程,又何苦來淌這趟渾水。”
“須知修行,可不是那麼容易之事。”
“修行之難,這些父皇之前已然規勸過我,凡塵功名也確實難以割舍,但是……”
氤氳的茶香中,隻見眼前的七歲孩童突然抬頭:
“那真人您覺得,父皇如此,我還有幾成機會繼承皇位嗎?”
而一個繼承不了皇位的太子,更甚者嫡長子又會有什麼下場?
聽出對方的言外之意,安寧手中茶盞不自覺微頓了片刻。
其實無需多言,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若說之前還有三四成,那麼如今,可以說一成都無。
一個長壽帝王的太子有多難當,隻看曆史上那些堪稱慘烈的教訓就足以明證。
無關眼前的太子聰慧與否。隻因為自古自而上的挑戰本就極其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