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硯舟見他這副呆愣的傻模樣,主動走向前,雙臂環抱住他,身子細微地顫抖著,低聲道:“留下來,陪我。”
他日夜所盼之人好不容易出現在他麵前,他不想就怎麼放手。
說他病昏了頭也好,他現在隻想貪戀這片刻的溫暖,哪怕隻是一瞬。
段乘淵沒敢亂動,僵硬地任由方硯舟抱住他。
他甚至懷疑他現在在做夢,抬起手用力地掐了一下手臂。
有痛感,不是在做夢。
而且腹部的傷口也在隱隱作痛。
這些無一不在告訴他,麵前所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而不是在做夢。
他雙手自然垂下,低頭看向緊緊抱住他的方硯舟。
他居然在方硯舟身上感受到一股極其濃鬱的脆弱,那股情緒幾乎化成實質,直擊他的內心。
方硯舟這副模樣,和先前鎮定自若,淡定從容的樣子,簡直是判若兩人。
段乘淵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臉幾乎都快要皺成一團,語氣遲疑道:“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說完這句話後,他就後悔了。
他現在和方硯舟已經沒有關係了,他為什麼要多嘴問上這麼一句,就應該直接把她推開,然後毫不留情地轉身離開才對。
不過,他心裡是這麼想,身體卻是一點兒實際行動都沒有。
“沒有……”方硯舟頓了頓,緩緩鬆開手,偏頭,語氣也恢複了正常:“你走吧。”
他剛剛是有點失控了。
這種情緒不該出現在他身上才對。
方硯舟轉過身想要回去,卻高估了自己的身體狀況。
他本來就生病,剛剛還情緒激動,導致吐血,能走到段乘淵麵前已經耗儘了他所有的力氣。
現在腳不過是稍微一抬,身體就無力地往前倒了下去。
段乘淵表情微變,連忙伸手將他接住。
方硯舟的身體撞在段乘淵身上,腹部的傷口傳來一陣痛意,令段乘淵沒忍住悶哼出聲。
這個時候,他還有心思想。
麵前這個人未免也太瘦了,連那個地方撞在他身上,他都感覺不到一絲柔軟。
方硯舟聽到段乘淵的痛呼聲,身體僵硬了一瞬,想要脫離他的懷抱,卻被他打橫抱起。
方硯舟蹙了下眉,擔憂道:“你的傷勢……”
段乘淵滿不在乎道:“不礙事,一點小傷。”
他將方硯舟輕輕放在榻上:“反倒是你,身體不好就不要逞強,沒事跑過來做什麼。”
方硯舟唇瓣翕動了一下,到底是什麼都沒有說。
段乘淵低頭看向他唇瓣和衣襟的血跡,轉過身子,卻被方硯舟拉住了袖子。
段乘淵疑惑地看向他。
方硯舟沒有偏過頭看向看他,手卻抓得緊緊的,青筋分外明顯。
段乘淵:“……”
今日如此依賴他,可能真的是病糊塗了。
“我不走,我隻是去打一盆水,給你擦擦。”
他頓了頓,又道:“乖,聽話。”
他想,生病的人都很脆弱,他這樣說好像沒有什麼不對吧?
方硯舟總感覺自己有種被當作小孩子哄了。
他手抖了抖,最後還是鬆開了手。
段乘淵確實沒有騙他,他把浸濕的帕子稍微擰了一下,親自將方硯舟唇瓣上的血跡擦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