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軌在烈日下閃爍著扭曲的熱浪,像一條被烤紅的巨蛇蜿蜒向西。
幻曜辰踩著枕木間的碎石慢悠悠地走著,過大的衛衣下擺在熱風中獵獵作響。
西域的陽光毒得能剝皮,沙礫反射的光線刺得人睜不開眼。但幻曜辰連一滴汗都沒出,星辰烙紋流轉著微光,將酷熱隔絕在外。
\"這鬼地方。\"他踢飛一塊滾燙的碎石,\"比審判之海還燥。\"
永恒世界裡,幻老正盤踞在星輝凝聚的夜空上:\"讓你彆往西偏,現在好了,離上京越來越遠。\"
\"急什麼?\"幻曜辰突然加速助跑,縱身躍上一處沙丘,\"那輛破列車本來就是要來西郊嶺的,我倒要看看——\"
話音戛然而止。
沙丘之下,巨大的裂穀如同大地被天神劈開的傷口。
赤紅色的岩壁在陽光下宛如流淌的岩漿,而峽穀中央的盆地裡,西郊嶺基地市像顆被隨意丟棄的金屬紐扣,反射著冷冽的光。
\"......有意思。\"
幻曜辰眯起眼睛。常人眼中普通的城市輪廓,在他星辰之力加持的視野裡,分明籠罩著一層不祥的血色能量場。
那些連接建築的空中走廊,怎麼看都像某種巨大生物的血管。
\"有古怪。\"幻老的龍須突然豎起,\"這城市的布局...\"
沒等他說完,幻曜辰已經找了截枯死的胡楊木。他隨手拍了拍樹乾,一屁股坐上去,鎏金瞳孔裡閃著惡作劇的光:\"走你!\"
星辰之力在樹乾底部流轉,枯木頓時像裝了馬達似的衝下沙丘。
幻曜辰大笑著抓住突出的樹根當方向盤,在漫天揚起的沙塵中劃出蛇形軌跡。
\"低調!\"幻老的吼聲被風聲撕碎。
接近盆地邊緣時,幻曜辰一個側身急刹。枯木在沙地上旋出完美的半圓,穩穩停在一叢駱駝刺前。
他拍拍屁股站起來,發現樹乾底部已經被磨得冒煙。
峽穀的熱風卷著沙粒撲來,幻曜辰把衛衣兜帽往上一拉,星辰之力微微調整麵部輪廓——現在的他看起來就像個被風沙摧殘過的西域旅人。
\"走吧。\"他踹了腳還在冒煙的枯木,\"去看看這座"吃人"的城市。\"
隨著他邁步向前,背後的沙丘上,幾株枯草突然詭異地扭動起來,草葉間睜開數隻芝麻大的血紅眼睛,死死盯著他的背影。
而幻曜辰哼著跑調的歌,手指在空氣中無意識地畫著星辰軌跡,每一步都在沙地上留下轉瞬即逝的鎏金光點......
鐵鏽斑駁的大門在身後轟然關閉,發出沉悶的金屬撞擊聲。
幻曜辰站在門內的陰影處,眯眼打量著這座古怪的基地市。
\"名字?哪裡來的?\"
窗口裡,一個滿臉油光的大胖子叼著半截煙,眼皮都沒抬一下。他的製服上沾滿了可疑的汙漬,袖口的\"西郊嶺安保\"字樣已經褪成了淡粉色。
\"辰十年,從淮海那邊過來的。\"幻曜辰湊近窗口,故意讓聲音帶著點旅途的疲憊,\"最近是出什麼事了嗎?怎麼......\"
\"少打聽!\"胖子突然拍桌,震得窗框上的灰塵簌簌落下,\"要進就進,不進滾蛋!\"
幻曜辰舉起雙手作投降狀,嘴角卻微微上揚——這麼鬆懈的安檢,要麼是管理爛到根了,要麼就是故意放人進來的陷阱。
\"進,當然進。\"
他剛踏過閘機,身後的液壓門就立刻閉合,齒輪咬合的聲響像某種巨獸的吞咽。轉過身,眼前的景象讓他挑了挑眉——
高聳的鑽探塔如同鋼鐵森林,生鏽的輸油管道在建築間蜿蜒穿梭。
空氣中彌漫著原油和金屬腐蝕的刺鼻氣味,遠處傳來蒸汽閥門的嘶鳴。
最引人注目的是城市中央那座機械城堡:由廢舊飛行器殘骸、鍋爐鋼板和鋼筋焊接而成的龐然大物,頂部還歪歪斜斜地豎著根天線,活像隻鋼鐵怪獸的觸角。
\"廢土美學啊......\"幻曜辰吹了聲口哨,這可比淮海基地市那些規整的方塊建築帶感多了。
幾個穿工裝的身影從管道陰影裡晃過,警惕地打量著他這個生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