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狂風之中,高高舉起揮舞的雙手白淨顯眼,奚雲甫就是這樣一個人,尚還年輕,但奪目耀眼,永遠能在人群裡第一眼看到他。
白清臉上還沾著趕路過程中大風揚起的砂礫塵土,反倒顯得要狼狽許多。
他一步步向前走去,似乎很親近隨意地被對方挽住手,隨即便繼續……
“噗”,白清忽然一個側身,手裡的匕首擦著快速躲過的“奚雲甫”胸膛,直直插進了左臂,此時,他身後已經空無一人,就連這座城市,似乎都安靜得像是隻有兩個人!
兩個人轉瞬之間便過了數招,對方顯然沒有把白清當做成年男人看,被他一個過肩摔摔懵的時候還在掙紮,一直到被白清徹底壓製住,刀刃劃開氣管的時候才咕嘟咕嘟冒著血,艱難地問他:“你到底……什麼、時候看……破的……”
在他死不瞑目的痛苦呼吸中,白清隻是像原主那樣輕蔑地看了他一眼,輕嗤一聲:“蠢貨。”
虛假的幻象隨即湮滅,他又回到了一模一樣的景象中,身側歪七扭八倒著隊友,樣子很像是吸入了迷藥,眼下奚雲甫和幾個同樣風塵仆仆的少年正拿著薄荷味超涼濕巾刺激他們醒來,少年人臉上同樣沾滿塵土,帶著樸素的狼狽,眼睛卻亮得像星子。
[你瞧,哪裡像了?]隻字不提之前心裡念叨的白淨臉蛋、公然揮手、消失隊友等破綻,白清隻是露出了欣慰又矜傲的神情,半句話把假貨貶低如塵埃。
他匆匆問了幾句,得知之前他們是忽然失去了聯係,所以奚雲甫才帶了人匆忙過來救人,另一邊也在有序地進行初步的搜尋後,就把這邊的現場交給了他還處理。
“還有個藏頭露尾的鼠輩,我大概知道他在哪裡了,等著,我去去就回。”
判斷了大致什麼時候陷入幻覺,回憶起當時的一切情況,快穿者很快就找到了操縱台,以及旁邊已經死去的人。
他中招雖然大部分原因是神情專注防備敵人,精神過於緊繃,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幻象是範圍性發動,一片區域內同時被拉入不同的幻象,所以猝不及防。
如今再一瞧果然如此,他在這些超凡的事情上,眼光獨到,一眼就能看出來那物品,也就是一個水晶模樣的異獸擺件應該是當初兩界剛遇上那個年代的,很可能就是能人留下,這麼多年東西的能力越來越弱,能匹配上的人越來越少,如今看到過不來的異世人打過來,嚇瘋了才把這唯一一個能用幻象的人放出來。
雖然能構成簡單的幻象,但是這人同時隻能進一個,而且在裡頭死了就是真死了。
白清這邊也不客氣,拽出來那塊兒東西,就讓0231把這東西給掛上去賣了,得到的錢他們倆帶上一個世界意識,三個分賬。
處理完這邊的事情,就趕去彙合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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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彙合的時候,已經到了傍晚,兩邊的時間同步,這證明他們已經待了五六個小時,大部分時間都花在途中,擋路的那些因為人多,大多數還好解決,最困難的還是遇上精心訓練過有防爆服的處理人,對方不太好殺。
這一路傷亡的戰友,已有百餘人。
最後到底要去哪裡找到被奪走的東西,隻有奚雲甫隱隱約約感覺到,就在這座城中。
“抓緊時間……”白清和奚雲甫簡單地對目前的情況做出了總結,他們倆雖然起到一個領導的作用,但是眼下並不比其他人好上多少,一樣是吃著小偶像都不吃的壓縮餅乾,不僅連硬饅頭黑麵包都沒有,水就隻有背包裡攜帶的三瓶,還主動讓出了代步工具,戰鬥衝在第一線又最能打,身上的衣服被汗浸透又乾透,黏糊糊的還有鹽花,鞋子裡麵感覺憋了一整杯的汗,膩膩歪歪。
但正是因為他們如此,又有能力有大局觀,才能服眾。
眼下最要緊的事情其實是:時間不多了。
十二點掀開了故事的序幕,而他們不可能待到明天的中午十二點,隻等到子時過半,鐘聲敲響不僅灰姑娘要變回原型,他們也要回到自己的世界。
控製的最重要一環已經被切斷,他們再也看不到另一個世界的情況,再也不能神明一樣翻手為雲覆手雨,但是在漫長的舞會結束之前,他們可不能落下水晶鞋,他們要帶走缺失的魂靈,帶走世界被挖走的血肉。
他們的生死,他們的自由,往後無數代的命運,都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而不是像被圈養的小貓小狗一樣,在籠子裡流淚到天明。
做好作戰計劃後,這兩隊人馬便兵分兩路,分彆朝著他們預估的最有可能的兩個地方而去,兩邊都是重重把守機關重地,就算有對講機在,中間發現了地方臨時撤回另一方支援,也不一定來得及。
原劇情中,兵分兩路,另一隊帶隊的是李問山,奚雲甫根本不知道那邊發生了什麼,隻知道中途那邊就沒了音訊,最後……隻有渾身是傷慘不忍睹的百餘具屍體。
原劇情中一開始的傷亡也要更加慘烈,在前來的過程中,有些小隊一半都死在了半路上,還有疑似整隻小隊被毒死的幻境身亡),驚動了當地普通民眾打草驚蛇的,足足一半都犧牲或失去了戰鬥力,女兒奴父親再也見不到他的小嬌嬌,想當建築師的年輕人右手殘疾、左眼失明,平凡的普通的出色的耀眼的,飛蛾撲火一樣燃儘了,隻剩一地冷灰。
白清這邊行事乾脆利落,但也不是莽夫,他是先跟奚雲甫講明白了這兩個地方能黑進去找到的布防和平麵圖,然後根據各種傳聞信息,來推測一些不為人知的東西。
他自己這邊,事到臨頭也沒有冷言冷語諷刺某人速度慢,某人這樣跑步耗體力,隻是簡單的給他們布置了傻瓜式的任務,讓他們照著他說的來做。
不消一刻鐘,竟然全部人馬一個不落,都進了建築物最要緊的外層警報裡麵。
不待其餘人等鬆一口氣,卻見前方道路上,站著一個人高馬大的黑衣人,並不肌肉虯結,卻能透過身上緊身的凱拉夫纖維作戰服看出寬肩窄腰,抱臂站在那裡肌肉微凸,無端讓人感覺他一人抵得過千軍萬馬。
那股不明來路的凶煞氣洶湧澎湃,當頭壓來,好幾個人都說不出話,隊伍前端有人踉蹌一下,
靴底在金屬麵上摩擦的“刺啦”悶響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