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釜沉舟時,人的勇氣是無限的。
要不是白清在後麵壓著,估計有些人就能直接衝出去乾了,殺一個回本,殺兩個賺了,他們從年少時起就像公司手裡的玩物,即使電視劇電影裡有那麼多生動的社會,也做不了其他的,殘了日子就不好過,底層人連活著都像苟延殘喘,隻是死不了。
即使如此,之後輾轉騰挪裡頭,也花了不少功夫。
白清之前把那陷阱幾乎給連文件帶地兒炸得黑黢黢,見他們氣憤難當,索性想了個損招兒出來。
拆屋。
沒錯,那可是這一個世界的政府機關大院,不像那些高高直立的樓,麵積很廣闊,整體非常正式又樓層不高,麵積寬闊,一層放眼望過去窗戶一時間數都數不清,高度不到二十層樓,因此之前炸了那些地方,內部承重牆有幾麵拆了一半,遠遠沒到報廢的地步。
眼下那裡還安靜著,沒有什麼加班的人,外部幾幢樓裡在役退役的安保人員共二十餘人,切斷信號後好一番打鬥,都已經被李問山帶著人給乾掉了。相比起幾公裡外警報聲轟鳴的另一處,可以說是“歲月靜好”。
除去傷員要帶著遺體,不用上陣,其餘這些等得心焦又因為之前的計劃太早結束,白清索性讓他們好好打發精力,免得再起什麼波折。
[之前的計劃隻有一點不好,為了抓緊時間,卻沒料到花費的時間太短也是個問題。]畢竟原劇情中,實在是太艱難了,九死一生,最後還是生死關頭才險而又險拿到東西,去者四百餘人,活著回去的隻有幾十人,而這一回,因為免去了許多災難,最後不幸身亡的人不到百人,這還是途中有些實在沒法照顧到的傷亡。
偶像們的戰力參差不齊,能夠有這樣的戰果,已經是白清開掛的結果了,不然就算有個李問山,也不比原劇情好多少。
他這邊還不忘和世界意識最後確認,隻要小主角那邊拿到東西,就能回到那邊,並強行解綁兩個本來無關的世界,最重要的是——
[這幫人的水平實在太菜了,保駕護航、傻瓜式攻略都能出錯,加錢!]
嚴格意義來說,隻有李問山接受過正式的軍事化教學,其他人或有練家子,但是戰鬥意識可能還不如他們的戰力,因為習慣性演戲等問題,能讓白清兩眼一黑再一黑,天殺的,他上個世界接觸的是什麼樣的手下,這個世界接觸的是什麼樣的,就算上個世界他在戰爭中指揮的是普通人都不至於這個結果!
根本原因是時間太短,這樣短的時間裡,原劇情已經做到了最好,可無論是原主還是世界意識,都有意無意地為他附加更多的要求。
……快穿者在心裡度量糾結許久,也隻能喵喵咧咧大聲叫道:得加錢!
且不說白清這邊開完掛,是如何潛移默化調教一群注定要站上高處的人的,總歸不過是在戰鬥和行動中訓練,雖說因為時間短暫,很難說目前的效果如何。
時間倒回到最後半小時。
奚雲甫這邊,已經在用最快的速度解謎,隻是四麵八方都是敵人,那些開合的牆壁有意把人往遠離的方向驅趕,汗水濕漉漉浸透了身體,掰下來的小塊壓縮餅乾在舌頭底下慢慢融化,每一個房間都是不同的類型,同樣的是最可怕的難度和藏在隱蔽處會被忽視的按鈕、提示。
他運氣好,進了唯一一個有參考答案的房間。
朦朦朧朧裡,體力透支的少年總感覺他的靈魂似乎在與死亡共鳴,夢境裡真實又不知來源何處的感知,一點一點撥動著他的神經。
像是回到了那一次對話,白清像是什麼都知道,什麼都說了,也什麼都沒說,“總有人能做到彆人做不到的事”。
人懂得越多,就越覺得自己是在海邊撿拾貝殼的渺小孩童,而有些話總是越品越能品出不同的韻味,像是一壺陳釀,又像香水有前調中調後調,複雜的香氣在歲月裡散開纏繞,裡頭的每個字眼都彆有深意。
可是少年人還讀不懂高傲背後的疲倦,深意背後的交割,隻是在這樣的時刻裡,隨著神經的鼓點恍惚憶起那些事情,似乎又品出點兒新味。
眼前的景象靡麗奇幻,幾乎要覆蓋在現實之上,可是奚雲甫還是一步一步,強撐著在十一點五十五的時候,終於按下了第四個按鈕。
霎那間風雲俱靜,一切地下的機器轟鳴,都被按上了休止符。
之前困擾奚雲甫多時的困境,已經失落在地下的同伴,就連對講機都吱呀吱呀恢複了聲音,另一頭白清正帶著外頭的同伴躲避新一輪追兵……一切的一切,竟然就這麼解決了。
已經疲憊至極的奚雲甫,勉力提起雙腳,強行逼著自己快步走進了房間。
呼……革命尚未成功,同誌還需……
奚雲甫不是個走捷徑的人,更記著白清明裡暗裡的提點,就怕那臨門一腳出了錯,哪怕已經到了眼前,也不能半路開香檳,這是大忌!
快準狠找到一堆水晶罐子水晶球裡那個平平無奇、內裡籠著一層半透明氣體的球,奚雲甫當即就是一狠心,“嘩啦”一聲,直接拿透明的罐身掃倒了一溜兒不知真假的玩意,他並不知道那玻璃是特製,實際已經與傳統的石英玻璃相去甚遠,材質上已經有些類似金屬。
但是同樣硬度的材料相碰撞,那玻璃雖然較為堅固,不管旁的那些碎成了什麼樣子,這個水晶球裂開了一道口子,裡麵的無形之物瞬間便從精心製作的囚籠裡脫身!
而金屬製造的地麵,竟然都隱隱被劃出、撞出一些細小的擦痕、小坑來……
奚雲甫這時才感覺到之前一直若隱若現的夢幻景色徹底褪去,他勞累太過,又隻是十八歲的少年,身上一身的傷痕汗漬,自己的汗淌下來痛得傷口麻木,眼前一陣陣發黑,之前憑著毅力堅持下來,成功之後那口氣就泄了。
他踉蹌一下,想遠離那攤亂七八糟半碎不碎又混著液體的玻璃罐,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倒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