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鋒的開導像一瓢溫水，澆滅了陳城心頭燒得最旺的焦躁。
而他也信守承諾，乾脆調整了自己的訓練計劃，分出一部分時間陪著陳城打磨基礎。
時間來到集訓的第七天，黃昏的訓練場，燈光才剛剛點亮。
“不對，腰腹發力要先於手臂，你隻是在用蠻力揮刀。”淩鋒用木劍敲了敲陳城的腰側。
後者正不斷攻擊這木樁，短刀帶著破風的聲響，看似淩厲無比，實則落到木樁上卻儘顯虛浮，反震之力還將他的指節震得酥麻不已。
這原本是擅長快速刺擊的武器，被陳城用成了劈砍的長刀，力道全泄在了空處。
陳城懊惱的收刀，指尖摩挲著短刀冰涼的刃身：“隊長，我總覺得這勁兒順不起來，像堵在胸口的棉花。”
“這短刀太輕，劈下去根本借不上力。”
“心急可吃不了熱豆腐。”淩鋒撿起一根枯枝，在雪地上畫了道弧線，“能量跟水流一樣，得有坡度才能順暢，你現在把河道挖得七扭八歪，還怪水不往前走？”
“短刀要‘點’不要‘劈’，握刀時無名指貼緊刀柄，刺出去時想象力量順著刀刃‘鑽’進木樁，收刀要快，借著反震回氣。”
淩鋒一邊仔細的講述著發力的技巧，一邊還耐心的做著示範。
看著淩鋒的發力動作，陳城不由點了點頭，並開始調整自己的發力方式。
天色在不知不覺間漆黑一片，隨著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的揮刀，刀刃劃過木樁的聲音漸漸變了，從原先的“哐當”的硬撞變成“嗤”的輕響。
每一道刺痕都深而精準，刀刃拔出時還帶著細微的顫音。
“有點意思了。”淩鋒抱臂站在一旁，嘴角泛起淺淡的笑意。
他看得分明，陳城體內的能量正隨著逐漸規範的動作慢慢流轉，不再像以前那樣橫衝直撞，隻是還差最後一點“通”的契機。
夜已深，寒風卷著雪沫掠過圍欄，給沉寂的訓練場平添了幾分生氣。
陳城仍在反複刺擊，短刀在他手中越來越穩，腰腹發力、手腕送刀、收勢沉氣，一套動作行雲流水，連呼吸都與出刀的節奏完全同步。
燈光灑在他握刀的手上，指節因持久發力而有些泛白，卻依舊穩得像嵌在刀柄上的鐵環。
“先停一下。”淩鋒突然開口，然後快步走到陳城身邊，“你試試反手握刀，刺向木樁左側三指高的木紋縫隙。”
“需要注意的是，這次要儘可能的‘粘’住木樁，借著拔刃的反力讓能量回彈。”
陳城依言反手握刀，匕首的刃尖朝下，貼合掌心的弧度。
他深吸一口氣，腰腹先沉，再猛地擰轉手腕，短刀帶著淡青色的微光精準刺向那道縫隙。
這一刀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順暢，刃尖嵌入木樁半寸，恰好卡在木紋之間。
“就是現在！”淩鋒的聲音適時響起，“拔刃時讓能量跟著反力走！”
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讓陳城下意識的開始照做，指尖發力拔刃的瞬間，能清晰的感受到木樁傳來的滯澀反震。
就在刀刃離開木紋的刹那，異變突生！
原本順著刀身流轉的能量，竟借著這股細微卻精準的反震力道猛的向上竄，像被點燃的引線，順著手腕直衝丹田。
刹那間，丹田處傳來“啵！”的一聲輕響，那層卡了許久的進化者九階壁壘，竟像被溫水泡軟的蠟，瞬間裂開一道縫。
能量如決堤的洪水般湧過縫隙，在經脈中歡快地奔湧，淡藍色的光芒順著陳城的指尖、匕首刃身漫出來，在昏黃的馬燈光下泛著柔和卻耀眼的光暈。
身體的異樣，讓陳城頓時僵在原地，握刀的手微微顫抖，甚至忘了呼吸。
在體內湧動的能量，比以往充盈數倍，流轉時毫無滯澀，就連指尖因長久握刀而磨出的繭子，都仿佛包裹著舒服的暖意。
“這......這就突破了？”他猛的轉頭看向淩鋒，聲音裡帶著難以置信的顫音，眼睛亮得像是燃燒的火焰。
淩鋒的眼中噙著笑意，走上前去拍了拍陳城的肩膀。
掌心能感受到從他體內散發的澎湃能量，眼底的欣慰幾乎要溢出來。
“嗯......確實突破了。”淩鋒頓了頓，聲音裡帶著欣慰的笑意，“你看，短刀的發力要借巧勁，而突破也一樣，不是要跟壁壘較勁，是要順著它的紋路，輕輕一推......”
“我也晉升超凡了！？”經過短暫的失神後，陳城赫然反應過來，興奮的原地蹦起，短刀被他下意識拋起又穩穩接住，刀身在月光下劃出一道絢麗的藍光。
他原地轉了兩圈，又衝過去抓住淩鋒的胳膊猛晃，“隊長！我真的突破了！剛才那一下……就像有股勁兒順著刀刃鑽進身體裡，太爽了！”
淩鋒任由他晃著，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
他看著陳城眼中的狂喜，想起這幾天對方熬到通紅的眼眶、握刀磨破的掌心，隻覺得一切都水到渠成。
藥浴養好了經脈，源晶補足了能量，基礎打磨順了力道，最後這一下“借勢拔刃”，也不過是捅破窗戶紙的那根手指。
“行了，彆晃了。”淩鋒笑著拉開他的手，指了指他手中的短刀，“剛突破，能量還不夠穩定，你先試著讓它順著手臂流到刀尖再收回來，彆讓它亂竄！”
“如果你能做到收放自如，才能在以後發揮更大的用處。”
陳城立刻收斂起興奮，依言盤膝坐下。淡藍色的能量在他周身縈繞，順著手臂流到刀尖，又隨著呼吸慢慢沉澱回丹田。
半晌後，他緩緩睜開眼，眼底的狂喜已然變成通透的篤定：“隊長，我明白了！以前我總想著用蠻力去‘砸開’它，其實得‘順’著刀刃的勁、順著能量的流動。”
“你能夠明白就好。”淩鋒轉過身，朝著宿舍的方向走去，“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還有訓練在等著我們，現在可不是鬆懈的時候。”
夜空下，淩鋒的影子被拉得老長。
身後的陳城卻沒有立刻跟上，他望著淩鋒的背影，一股悸動猛然湧上心頭，“隊長，謝謝你......”
聽到身後的喃喃低語，淩鋒並沒有回頭，隻是嘴角的笑容似乎又深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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