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雲低垂的街頭，綿綿細雨未停，林睿等考生將棄考的浮票撕成碎片揚向風中。
十名秀才將箱籠裡的經史子集倒在路邊，泛黃書頁此刻都成了學子們墊腳的磚石。
“諸位請看！“一名圓臉秀才踩上書本堆成的高台，抖開連夜謄抄在白布之上的各種標語。
“量中華之物力，結與國之歡心！”
“一兩白銀三斤血，四萬萬人活不得！”
“拆了東堂蓋教堂，祖宗牌位掛洋槍！”
各式標語寫的是文采斐然，慷慨激昂。
“這內容寫的甚好！”眾人誇讚。
“諸君可懼？”林睿攥緊懷表鏈子，看著這些標語以及四方巷外的人群。
幾人相視一眼，嘴含笑意。“何懼之有？”
“好！”眾人齊聲喝道。
高舉著用竹竿撐起的白布，走入街道之中的人群裡。
十名秀才之中，有六人舉著各式各樣的標語，三人手中拿著拓印的辛醜條約內容向周圍路人分發。
林睿站在所有人的最前方，高聲呐喊著：
“辛醜條約，喪權辱國！”
“一兩白銀三斤血，四萬萬人活不得！！”
“堅決反對簽訂辛醜條約！”
呐喊聲在空中飄蕩。
茶樓掌櫃帶著賬房先生們把店關了，走到大街上彙入了遊行的隊伍中。
從碼頭上湧來無數穿著灰布短打的力工，一同大喊著口號加入了人群中。
越來越多的人從四處湧了過來，遊行的隊伍很快便浩浩蕩蕩，看不見尾。
在最前方的林睿聲嘶力竭的呐喊著，他的聲音已經開始嘶啞，好在還有綿綿的細雨滋潤他乾裂的嘴唇。
許久之後。
陰雲深處滾過一道悶雷炸響，林睿卻嗅到了比雷電更危險的氣息。
下一個街道口，無數身穿甲胄，手持武器的官兵出現，並向此處走來。領頭的軍官大聲喊道：“爾等在此聚眾，已是犯了國法，還不速速退去。”
說著他舉刀向天：“你們再往前一步，便是死！”
整個遊行的隊伍似乎停頓了片刻，所有的目光在此刻都彙聚在走在最前麵的林睿身上。
林睿笑了笑，向身後眾人大聲喊道：“諸位，爾等已有覺醒之誌，還是儘快退去，以留有用之身。”
“剩下的交給我們便可以。”
說著，林睿脫離了隊伍，獨自一人繼續向前走去。
“林秀才，何必呢？”身後一人不忍心大喊。
林睿回頭看了一眼浩浩蕩蕩看不到儘頭的人群，再看了看身前嚴陣以待的官兵。
他嘴角微微一笑，“若能以此身喚醒國人.....“
“那真是，何其有幸啊。”
言罷，他徑直向前走去。
“真是的，你走這麼快乾什麼呢，還有我們呢。”
身後，圓臉的秀才舉著標語，連忙跟了上去。
“就是，還有我們。”剩下幾名秀才也是儘數跟了上去。
這十人相視一笑，絲毫不懼身前已經揮刀而來的官兵們。
最後，他們共同揮臂高呼：
“華夏不滅！”
轟隆！
一道雷電劈過，瓢潑般的大雨儘數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