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的房門被打開。
魔尊的,目光掃視著房間內,仿佛在凝視一段曾經的光陰。
“這裡是他最深的恐懼、最執著的掙紮所滋生的角落。無字書,這份饋贈,倒是幫我留下了最清晰的烙印。”
林如雪屏息凝神,看著牆角那些厚重的醫學書籍,想象著一個少年在昏黃的台燈下,忍著腦顱深處的劇痛,試圖從冰冷的文字裡抓住一線生機的畫麵。
“饋贈?”林如雪輕聲說道,“這對他而言,是折磨。”
“痛苦是力量的土壤,恐懼是執念的搖籃。”
魔尊的聲音平靜無波,“對於一個八歲就被迫容納了本不該屬於凡人之物的孩子來說,這裡留下了足以讓他刻骨銘心的痛苦。”
魔尊的右手緩緩抬起。
他闔上了雙眼,仿佛在聆聽,又仿佛在共振著什麼。房間裡落針可聞,連窗外的城市喧囂都被無形的力量隔絕在外。
“找到了……”林梟倏然睜眼,那雙深邃的眸子裡,罕見地掠過一絲真正的熱度,如同幽潭深處翻騰起的一縷岩漿。
林梟的雙手緩緩覆蓋在門板上,指節修長而穩定,一道道極其細微、宛如蛛絲卻重逾山嶽的黑色絲線,正從房間內被魔尊小心翼翼地“牽引”而出。
最終在林梟的雙手之中凝聚成了一團黑色小球。
“這濃烈的恐懼……比我想象中的更清晰,更穩固。”
林梟的臉上帶著的淡漠笑意。
林如雪感到一股寒意從脊椎攀升至頭頂。
她看著父親手中的黑球,一股巨大的無力感攥住了她的心。
她知道父親這是在做什麼。
魔尊的命途是為盜途。
凡一切權柄與力量,皆可被其盜取。
但這盜取,是有限製的,必須找到被盜取之人的內心的【恐懼】。
他這是在為盜取林若缺的權柄而進行準備。
從最一開始,魔尊從無數的子嗣之中將林若缺選出,並將無字書傳給他的時候,就是為了這一天做準備。
他準備奪取林若缺的一切!
做完這一切,魔尊的嘴角帶著一抹微笑。
“剩下的,就等上帝那邊的行動爆發了。”
林如雪看著魔尊手中那跳動的黑色小球,似乎陷入了沉思。
……
淞滬市舊城區邊緣,張記社區超市。
張建國坐在褪色的塑料凳上,背靠著塞滿廉價香煙和打折啤酒的玻璃櫃台,手指無意識地撚著今天薄得可憐的營業款。
“唉……”
一聲悠長而乾澀的歎息從他喉嚨深處擠出來,帶著難以言喻的不適感。
他習慣性地又伸手去撓脖子,粗糙的手指刮擦著皮膚,留下道道紅痕。
自從被那天喝下那什麼【聖水】之後,這該死的嗓子眼深處就像爬進了無數細小的螞蟻,癢得鑽心,撓又撓不著。
他端起櫃台上的搪瓷大缸子,狠狠灌了一口涼白開。
冰涼的液體滑過食道,那深入骨髓的刺癢感非但沒有平息,反而像是被激怒了,火燒火燎地蔓延開來,甚至帶上了一絲詭異的灼痛。
“咳……咳咳!”張建國劇烈地咳嗽起來,臉漲得通紅,胸口劇烈起伏,每次咳嗽都牽扯著喉嚨深處那不可名狀的東西,讓他眼前陣陣發黑。
好不容易平息下來,他喘著粗氣,感覺心臟在胸腔裡跳得像個失控的破鼓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