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娘的邪門……”他低聲咒罵著，目光掃過店裡稀疏的貨架，往日堆滿雞蛋白酒的暢銷區，現在隻剩下幾瓶落了灰的料酒孤零零地立著。
這生意，一天不如一天了。
倒不是大家都不買東西了，而是……人心惶惶。
這兩天，附近的老街坊們聚在店門口閒聊時，話題都透著股不安。
就在這時，門口懸掛的劣質塑料風鈴發出一陣刺耳的叮當亂響。
一個麵色慘白、穿著睡衣的女人跌跌撞撞衝了進來，眼神渙散，頭發亂糟糟地披散著，腳上隻穿了一隻拖鞋。
“老板！老板救命！”女人的聲音尖利得變了調，帶著哭腔。
“我家……我家孩子他爸瘋了！他……他眼睛是紅的！在咬門！在啃桌子腿！”
張建國心裡咯噔一下，剛想嗬斥對方彆在這裡胡鬨，聲音卻猛地卡在喉嚨裡。
“當啷——！”
一聲巨響從街角傳來，伴隨著玻璃破碎的刺耳聲響和一聲短促淒厲的慘叫。聲音在死寂的夜裡異常清晰。
幾乎就在同時，張建國超市裡那隻老舊的熒光燈管突然發出“滋滋”的怪響，燈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異常慘綠，光線明明滅滅，像垂死掙雜的鬼火，將貨架上琳琅滿目的商品映照出扭曲跳動的影子。
角落裡堆積的紙箱陰影仿佛活了過來，在慘綠的光線下詭異地蠕動著，拉得細長。
張建國下意識地看向正對著自己的超市門玻璃。
玻璃上，映出他因恐懼而扭曲的臉。
但那張臉的旁邊……玻璃的倒影裡，他的貨架似乎在膨脹、變形！
熟悉的“統一冰紅茶”包裝罐在倒影裡歪曲成無法理解的幾何形狀，“康師傅紅燒牛肉麵”的字體似乎溶解流淌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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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難以形容的惡意、冰冷和混雜著瘋狂囈語的“低語”直接在他混亂不堪的腦漿裡炸開了噪音。
“……降臨……將至……”
“皈依……主的榮光……”
“血肉……新生……方舟……”
“呃……啊——！”
張建國再也無法忍受這非人的折磨和直擊靈魂的恐怖噪音，他雙手死死捂住耳朵，但那聲音是從他身體內部、從他腦子深處爆發的！
他猛地彎腰，劇烈地乾嘔起來，眼球因極度的痛苦和恐懼布滿了猩紅的血絲，喉嚨深處那股灼熱刺癢感瞬間膨脹、沸騰！
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他喉嚨深處撕裂、掙脫、渴望著鑽出來！
他的血管在皮膚下凸起蠕動，像無數條細小的蟲子。
張建國的超市仿佛一個引爆點。
就像是第一張倒下的多米諾骨牌，瞬間觸發了某種連鎖反應。
原本靜謐的舊城區街道，驟然被無數聲非人的嘶吼和充滿惡意的囈語所充斥！
無數棟居民樓的窗戶、街道旁的路燈、甚至行駛車輛的燈光，都在這一刻詭異地變成了同樣的慘綠，光線扭曲著、蠕動著，將物體的影子拉得細長變形，像是粘稠黑暗中的活物。
“噗通！”
“哢嚓！”
“啊啊啊——！”
“誰來救救我——！”
混亂的聲音瞬間在每一個街區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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