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的指尖在布滿灰塵的鍵盤上停頓了半秒,屏幕中央的彈窗像道未愈的傷疤,暗紅色的邊框裡跳動著一行綠色字符:“《像素驚魂》1.0版本修複完成,是否載入存檔?”這是他從舊貨市場淘來的軟盤裡提取的遊戲,封麵畫著歪歪扭扭的像素小人,背景是無儘的黑色迷宮,角落用馬克筆寫著“勿開”。
作為獨立遊戲開發者,他對這種冷門複古遊戲毫無抵抗力。插入軟盤時,老式電腦的主機發出一陣齒輪轉動的雜音,屏幕閃了三下雪花,才跳出這個詭異的彈窗。“修複?這遊戲根本沒人知道。”陳默嗤笑一聲,點下“是”的瞬間,鍵盤突然變得滾燙,燙得他差點脫手。
遊戲加載界麵是純黑背景,隻有一行像素字緩慢浮現:“歡迎來到像素城,找到五把鑰匙,彆回頭看陰影。”畫麵跳轉到第一關,像素風格的街道空無一人,路燈發出忽明忽暗的黃色光暈,遠處的鐘樓顯示時間是2359。主角是個戴帽子的像素小人,手裡隻有一個發光的像素手電筒,照亮範圍隻有身前三步。
“畫質粗糙得可愛。”陳默操控小人往前走,手電筒的光圈掃過牆壁,像素組成的塗鴉突然扭曲了一下,像活過來的蟲子。他沒在意,繼續探索時,耳機裡傳來細微的電流聲,夾雜著若有若無的孩童笑聲。轉過街角,巷口站著個背對著他的像素人影,穿著紅色連衣裙,長發拖在地上。
“npc?”他按下互動鍵,人影沒反應。繞到正麵時,陳默的呼吸猛地停滯——那根本不是人臉,而是一片扭曲的像素亂碼,中間隻有兩個發光的紅色像素點,像在死死盯著他。耳機裡的電流聲驟然尖銳,他下意識後退,人影卻瞬間消失在陰影裡。
屏幕右下角突然彈出存檔提示:“檢測到異常npc,是否存檔記錄?”陳默猶豫片刻,點了“是”。存檔完成的提示音格外刺耳,像玻璃破碎的聲音。退出遊戲後,他發現鍵盤上沾著些黑色粉末,擦去時粉末卻像墨水一樣暈開,在鍵帽上留下個像素風格的手印。
第二天調試遊戲錄屏時,陳默發現了詭異的細節:他看到紅色人影的瞬間,錄屏畫麵裡的人影臉上多了張嘴,正無聲地開合;而他轉身逃跑時,屏幕邊緣的陰影裡,有無數雙像素眼睛在閃爍。更可怕的是,錄屏的音頻裡,除了電流聲,還有個清晰的童聲在說:“找到你了。”
他以為是錄屏軟件故障,重新打開遊戲加載存檔。這次街道上多了血跡,像素組成的紅色斑點從巷口一直延伸到鐘樓。靠近鐘樓時,門自動打開,裡麵的樓梯上坐著個像素小女孩,懷裡抱著殘破的玩偶。“鑰匙?”陳默操控主角靠近,小女孩突然抬起頭,玩偶的臉赫然是昨晚那個紅色人影的亂碼臉。
“啊!”陳默被嚇了一跳,耳機裡爆發出刺耳的尖叫,不是遊戲音效,而是真實的女孩慘叫聲。他摘下耳機,發現老式電腦的屏幕在滲血——不是像素血,是暗紅色的液體順著屏幕邊緣往下滴,滴在鍵盤上,暈開成像素形狀的汙漬。
屏幕彈出第二個存檔提示,像素字變成了紅色:“第二把鑰匙在學校,彆讓陰影碰到你。”陳默的手指懸在鼠標上,不敢點。他看向屏幕裡的小女孩,她的像素眼睛正緩緩轉向現實中的他,紅色像素點越來越亮。突然,現實中的房間燈光閃爍了一下,牆角的陰影似乎拉長了一截。
“幻覺。”他強迫自己冷靜,點下存檔後退出遊戲。擦拭屏幕血跡時,液體接觸皮膚的瞬間變得冰涼,像剛從冰箱裡拿出的水。而那些黑色粉末在鍵盤上聚成了字:“第三關見。”
接下來的幾天,詭異的事情愈演愈烈。陳默的電腦自動下載了《像素驚魂》的更新包,版本號變成2.0;他的設計稿上憑空多出像素風格的迷宮圖案;深夜總能聽到老式電腦主機在自動運轉,屏幕亮著詭異的綠光。最可怕的是,他照鏡子時,鏡中的自己身後站著個紅色人影,長發垂到腰際,和遊戲裡的npc一模一樣。
他在遊戲論壇發帖詢問,收到一條匿名回複:“1998年,像素城小學發生火災,五個孩子沒跑出來,他們的屍體一直沒找到。據說有人用他們的怨念做了這款遊戲,每個存檔都會喚醒一個孩子的靈魂。”回複附帶的照片裡,五個孩子站在學校門口,其中穿紅裙的女孩笑得格外燦爛,手裡抱著的玩偶和遊戲裡的一模一樣。
陳默渾身發冷,想起遊戲裡的第二關是學校。他顫抖著打開遊戲,加載存檔後,場景果然切換到像素風格的教學樓。走廊裡的儲物櫃全部敞開著,裡麵塞滿了扭曲的像素肢體;黑板上用紅色像素寫著“救我”,字跡會隨著視角移動而改變方向。走到二樓樓梯口,欄杆邊趴著個像素男孩,正低頭看著地麵。
“鑰匙?”陳默靠近時,男孩突然抬起頭,半邊臉是燒焦的像素塊,露出黑洞洞的眼眶。“鑰匙在醫務室。”男孩的聲音通過耳機傳來,帶著電流的雜音,卻異常清晰。陳默操控主角跑到醫務室,門後突然衝出個巨大的陰影,像素組成的手臂瞬間抓住了主角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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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劇烈晃動,像素小人的身體開始崩解,耳機裡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喊。陳默猛地按下esc鍵,畫麵定格在陰影吞噬主角的瞬間,陰影裡隱約能看到無數隻像素手在揮舞。屏幕彈出第三個存檔提示,背景變成了燃燒的紅色:“第三把鑰匙在醫院,彆相信鏡子裡的倒影。”
存檔完成的瞬間,陳默的手機突然亮起,屏幕上自動生成了一張照片:他的臥室天花板上,用黑色粉末畫著像素風格的醫院圖案,圖案中心有個發光的鑰匙圖標。他驚恐地抬頭,天花板空空如也,但用手機閃光燈照射時,牆紙上果然浮現出淡淡的粉末痕跡,和照片裡的圖案分毫不差。
第四個存檔出現在醫院的停屍間。像素風格的屍體袋整齊排列,其中一個拉鏈半開著,露出隻戴著銀手鐲的像素手。陳默操控主角拉開拉鏈,裡麵的屍體突然坐起來,臉部是亂碼組成的漩渦,張開嘴吐出一把銀色鑰匙。拿到鑰匙的瞬間,所有屍體袋都開始劇烈晃動,拉鏈自動拉開,無數雙像素手從裡麵伸出來。
“跑!”他瘋狂點擊方向鍵,身後的陰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張,吞噬著地麵的像素。逃出停屍間時,主角的像素身體少了一塊,像被硬生生咬掉。屏幕邊緣彈出提示:“玩家狀態異常,是否強製存檔?”陳默想點“否”,鼠標卻自動移動到“是”的位置,強行完成了存檔。
當晚,陳默發起了高燒,夢裡全是像素組成的迷宮。他在迷宮裡奔跑,身後的陰影裡有紅色人影緊追不舍,耳邊全是孩子們的哭喊聲:“為什麼不救我們?”驚醒時,他發現自己的手腕上多了個銀色手鐲,款式和遊戲裡屍體戴的一模一樣,手鐲內側刻著串像素風格的數字:“51298”。
1998年5月12日,正是像素城小學火災的日子。陳默終於明白,遊戲裡的五把鑰匙對應著五個遇難的孩子,而每個存檔,都是在喚醒他們被困的靈魂。他找到第五關的入口——像素風格的消防站,當年正是因為消防員遲到,才導致孩子們沒能獲救。
消防站的倉庫裡堆滿了燃燒的像素木箱,中央的消防栓上插著最後一把金色鑰匙。陳默操控主角靠近,倉庫的門突然鎖死,紅色人影出現在他身後,這次她的臉不再是亂碼,而是清晰的像素女孩臉,眼睛裡流著紅色像素淚。“他們不讓我們走。”女孩的聲音帶著哭腔,“開發者把我們的靈魂鎖在遊戲裡,需要五個人的怨念才能複活……”
屏幕中央彈出終極存檔提示,背景是熊熊燃燒的像素火焰:“第五個存檔:怨念聚合,是否完成最終存檔?”陳默的手指在鍵盤上顫抖,他看向現實中的老式電腦,屏幕裡的火焰正透過屏幕映在牆上,形成真實的光斑。倉庫裡的火焰越燒越旺,像素小人的身體開始崩解,耳機裡傳來五個孩子的合唱聲,唱著走調的《小星星》。
“開發者是誰?”陳默對著麥克風大喊,明知遊戲不會回應。但女孩突然抬起頭,像素手指向屏幕外的他:“是你。”
陳默如遭雷擊。他猛地看向軟盤封麵,那上麵的像素小人戴著和他一樣的帽子;他翻出購買軟盤的收據,舊貨市場的地址正是像素城小學的舊址;而他手腕上的手鐲,突然變得滾燙,燙得他不得不摘下——手鐲內側的數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名字,用像素風格刻著:“陳默,1998。”
記憶碎片突然湧入腦海:1998年5月12日,他是像素城小學的學生,那天因為生病請假,躲過了火災;他曾和五個孩子約定要一起玩自己設計的遊戲;火災後,他因為創傷失憶,把一切都忘了。而這盤軟盤,正是他當年未完成的遊戲草稿。
“是我把你們困在這裡的……”陳默的聲音哽咽。屏幕上的火焰已經吞噬了半個倉庫,女孩的身影漸漸透明:“找到開發者的電腦,刪除源代碼,鑰匙……在你心裡。”
陳默操控著即將崩解的像素小人,將五把鑰匙插進消防栓的鎖孔。屏幕劇烈閃爍,代碼像瀑布一樣流淌,五個像素孩子的身影在光芒中浮現,對著他揮手微笑。終極存檔的提示變成了綠色:“是否釋放所有靈魂?”他毫不猶豫地點下“是”。
老式電腦發出一陣刺耳的電流聲,主機冒出黑煙,軟盤自動彈了出來,表麵的馬克筆字跡消失了,露出底下刻著的小字:“謝謝。”屏幕徹底變黑前,最後閃過一行像素字:“陰影消失了。”
陳默癱坐在地上,發現手腕上的手鐲已經不見,鍵盤上的黑色粉末全部消失,隻留下淡淡的灰燼。窗外的天已經亮了,陽光透過窗戶照在老式電腦上,屏幕反射出的光斑裡,有五個模糊的孩童身影在向他揮手。
後來,陳默把這段經曆做成了紀念遊戲,取名《像素救贖》。遊戲的結局裡,五個像素孩子走出了迷宮,背景是灑滿陽光的像素城。有玩家說,深夜通關時,能聽到耳機裡傳來細微的笑聲,像終於獲得自由的歡呼。
陳默偶爾還會打開那台老式電腦,雖然它再也讀不出任何軟盤。但在某個雨夜,他仿佛聽到主機裡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音,屏幕閃過微弱的綠光,像有人在說:“我們回家了。”鍵盤上,不知何時多了個像素風格的笑臉,用灰塵輕輕畫著,一吹就散。幾個月後,陳默收到一個匿名包裹。打開一看,裡麵是一個複古的像素風格八音盒,盒蓋上繪著五個孩子手牽手站在像素城的陽光下。他輕輕轉動發條,八音盒裡飄出那首走調的《小星星》。當旋律達到高潮時,房間裡的燈光突然暗了下來,屏幕上再次跳出一個彈窗:“《像素驚魂》特彆版開啟,是否載入?”陳默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是”。這次加載界麵不再是黑暗恐怖,而是五彩斑斕的像素世界,像素字浮現:“歡迎來到新像素城,這裡沒有恐懼,隻有友誼。”遊戲裡,五個孩子圍繞著主角歡快地跳舞,帶領他探索全新的像素城。新的關卡不再是尋找鑰匙,而是和孩子們一起完成各種有趣的任務。陳默操控著主角與孩子們互動,屏幕外的他臉上洋溢著溫暖的笑容。當他通關特彆版遊戲後,屏幕上出現五個孩子的合影,旁邊寫著:“謝謝你,我們永遠是朋友。”此後,陳默偶爾還會想起那段奇妙又恐怖的經曆,而每當這時,他都會露出欣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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