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著牙把貨車倒進悅榕灣地下車庫b2層時,後車廂的鐵鏈突然“哐當”一聲崩斷,裡麵的紙箱滾出來,最上麵那箱摔開了口,露出半張泛黃的舊照片——穿碎花裙的女人站在車庫台階前,笑容僵硬,腳下的台階明明隻有兩級,她卻踩出了三級的影子。
“老周,動作快點!物業說淩晨三點前必須清完這堆舊家具!”對講機裡傳來老板不耐煩的聲音。我叫周建軍,乾搬家工五年,什麼偏僻的地方都去過,但悅榕灣的地下車庫,打從第一次來就透著邪性——上個月來拉廢棄沙發時,明明停在b2層的車,轉個身就出現在了b1層;有次幫業主搬鋼琴,聽見台階下傳來“咚咚”的敲擊聲,扒開雜物一看,隻有滿牆的黴斑,像滲出來的血。
我蹲下來撿照片,指尖剛碰到相紙,就覺得一陣刺骨的冷,明明是盛夏,b2層的溫度卻像深秋,通風口吹出來的風帶著股潮濕的黴味,還混著淡淡的胭脂香。照片上的女人我有點眼熟,上周在小區公告欄見過,是十年前失蹤的業主李梅,公告上寫著她最後一次出現,就是在b2層的車庫台階旁。
“彆撿那個!”身後突然傳來個女聲,我嚇得手一抖,照片掉在地上。回頭一看,是個穿保安製服的姑娘,二十來歲,胸前的工牌寫著“小雅”。她臉色發白,快步走過來把照片踢到紙箱裡:“這是十年前的東西,上次有人撿了,當晚就發高燒,說夢見個女人問她要照片!”
我心裡一沉,剛想追問,就聽見台階方向傳來“嗒、嗒”的腳步聲,像是有人穿著高跟鞋在走。小雅的臉瞬間變得慘白,拉著我躲到貨車後麵:“彆出聲!是她來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停在台階前就沒了動靜。我透過貨車輪的縫隙往外看,隻見台階上站著個穿碎花裙的女人,背影和照片上的李梅一模一樣,她慢慢轉過身,臉上沒有五官,隻有一片模糊的黴斑,手裡攥著半隻高跟鞋,鞋跟斷了,鞋麵上還沾著乾涸的血跡。
“她……她要乾什麼?”我聲音發顫,手裡緊緊攥著搬運用的撬棍。小雅咬著牙說:“她在找她的另一隻高跟鞋,還有她的孩子。十年前她帶著剛滿周歲的兒子來車庫取東西,從此就沒出去過,監控隻拍到她走進台階旁的雜物間,再沒出來過。”
就在這時,雜物間的門“吱呀”一聲開了,一股濃烈的黴味湧出來,女人飄了進去,腳步聲在裡麵“咚咚”響,像是在翻找什麼。小雅突然想起什麼,拉著我小聲說:“上周清理雜物間,我在最裡麵的櫃子裡發現個嬰兒搖籃,上麵刻著‘安安’兩個字,警察來看過,說可能是李梅兒子的。”
我們悄悄跟過去,透過雜物間的門縫,看見女人正蹲在搖籃旁,輕輕撫摸著搖籃的欄杆,嘴裡念念有詞:“安安,媽媽找到你了,我們回家……”她的身體慢慢變得透明,周圍的黴斑開始消退,露出一張蒼白卻溫柔的臉——和公告欄上李梅的照片一模一樣。
“她好像……不嚇人了?”我愣了愣,手裡的撬棍鬆了些。小雅點點頭:“我聽老保安說,李梅是個特彆溫柔的人,以前經常給車庫的流浪貓喂吃的。她肯定是有什麼心願沒了,才一直困在這裡。”
女人突然轉過頭,目光落在我們身上,沒有絲毫惡意,反而帶著哀求:“幫我找到安安的另一隻鞋,還有……害我們的人。”她指著搖籃的底部,“那裡有個暗格,裡麵有我藏的東西。”
我壯著膽子走進雜物間,蹲下來掀開搖籃底部的木板,裡麵果然有個鐵盒,打開一看,裡麵裝著半張身份證是李梅的)、一張銀行卡,還有一本日記,最後幾頁的字跡潦草,寫著:“他說要幫我搬東西,我不該信他……安安在哭,他把我們鎖在雜物間……他的鞋上有個破洞,是黑色的皮鞋……”
“他是誰?”小雅湊過來看,聲音裡滿是憤怒。女人的眼淚落在日記上,暈開墨跡:“是當時的物業經理,姓張,他欠了賭債,想搶我的銀行卡,我不肯,他就把我們鎖在雜物間,還把安安的鞋扔了,說要讓我們永遠出不去……”
就在這時,車庫入口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小雅的對講機突然響了:“小雅!張經理來了!他說要檢查雜物間的清理情況!”小雅的臉瞬間變得慘白:“是他!十年前的物業經理張大海,現在還在小區當顧問!”
我們趕緊把鐵盒藏起來,躲到雜物堆後麵。張大海走了進來,他穿著黑色皮鞋,鞋麵上果然有個破洞,手裡拿著個手電筒,四處照了照:“怎麼還有股黴味?趕緊清乾淨,彆影響業主!”他走到搖籃旁,踢了一腳搖籃,嘴裡罵罵咧咧:“這破東西留著乾什麼?扔了!”
女人突然飄到張大海麵前,聲音淒厲:“張大海!你把安安的鞋藏在哪裡了?你把我們鎖在這裡十年,你怎麼敢!”張大海嚇得手電筒掉在地上,臉色慘白,轉身想跑,卻被地上的雜物絆倒,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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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不許動!”車庫入口突然衝進幾個警察,把張大海團團圍住。原來,小雅剛才偷偷報了警,把我們發現的線索告訴了警察。張大海看著警察,又看著飄在麵前的李梅,終於崩潰了,哭著說:“我不是故意的!我當時賭輸了錢,一時糊塗……我把她兒子的鞋扔在b2層的排水井裡,把她鎖在雜物間,以為她會餓死……”
警察在排水井裡找到了那隻嬰兒鞋,又在雜物間的牆壁裡發現了兩具骸骨,經過dna鑒定,正是李梅和她的兒子安安。張大海對殺害李梅母子的罪行供認不諱,還交代了十年前挪用小區公款還賭債的事。
案子破了之後,我再也沒去過悅榕灣的地下車庫。但小雅偶爾會給我發消息,說b2層的車庫改造成了“紀念角”,放著李梅和安安的照片,還有那個嬰兒搖籃,業主們經常來放鮮花和玩具,說要讓他們母子不再孤單。
有一次,小雅給我發了張照片,照片裡的紀念角擺滿了白色的百合,搖籃上掛著個新的嬰兒鞋,旁邊放著一張紙條,上麵寫著:“李梅媽媽,安安,我們會一直記得你們。”照片的背景裡,b2層的台階旁,似乎站著個穿碎花裙的女人,懷裡抱著個嬰兒,朝著鏡頭輕輕笑。
我知道,李梅和安安終於可以安息了,他們用自己的方式,找到了正義,也讓那個隱藏了十年的凶手得到了應有的懲罰。而悅榕灣的地下車庫,再也沒有發生過詭異的事情,b2層的台階旁,再也沒有傳來“嗒、嗒”的高跟鞋聲,隻有溫暖的燈光,照亮著每一個角落,像是在告訴人們,有些真相,即使被掩蓋十年,也終會被發現;有些冤屈,即使過了十年,也終會被昭雪。
悅榕灣地下車庫的第三級台階·續
深秋的周末,我收到小雅寄來的快遞,拆開是個手工縫製的布偶——穿著碎花裙的女人抱著小小的嬰兒,衣角繡著“安安”兩個字,附紙條寫著:“悅榕灣的銀杏黃了,李梅的紀念角添了新東西,等你來看看。”
驅車到悅榕灣時,地下車庫的入口就飄著淡淡的桂花香,不是人工香氛,是業主們自發擺的桂花盆栽,沿著通道一路排到b2層。曾經陰冷的b2層徹底變了模樣,牆麵刷成了暖米色,掛著業主們拍的家庭照,有孩子的笑臉,有老人的棋局,最顯眼的還是“紀念角”——原來的嬰兒搖籃被小心地罩上玻璃罩,旁邊擺著新的銀杏枝,李梅的照片換了張更鮮活的,是她抱著繈褓中的安安站在銀杏樹下,陽光透過樹葉落在兩人身上,像撒了層金粉。
“周師傅!”小雅跑過來,手裡拿著本泛黃的相冊,“這是李梅的姐姐送來的,裡麵全是李梅和安安的照片,你看這張,安安第一次會爬,李梅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相冊裡夾著張便簽,是李梅姐姐的字跡:“謝謝你們讓她不再孤單,安安的小鞋子找回來了,我們把它和媽媽的高跟鞋放在一起了。”
我順著小雅指的方向看,玻璃罩裡果然多了兩隻小小的鞋子——一隻粉色的嬰兒鞋,一隻米色的高跟鞋,鞋跟被細心地修好了,旁邊放著張手繪卡片,畫著兩隻手牽在一起,旁邊寫著“媽媽,我們回家了”。
“對了,張大海被判了無期,他的賭債同夥也全被抓了,”小雅蹲在紀念角旁,輕輕拂去玻璃罩上的灰塵,“上周警察來送結案通知,說李梅的日記幫著破了另外兩起陳年舊案,現在她的案子成了公安係統的‘普法案例’,好多小區都來這兒取經,想弄個‘安全角’呢。”
說話間,幾個穿校服的孩子提著籃子走過來,裡麵裝著手工做的銀杏葉書簽,每張書簽上都寫著“平安”。領頭的小女孩把書簽放在紀念角前,小聲說:“李梅阿姨,安安弟弟,這是我們做的書簽,希望你們能喜歡。”孩子們的聲音很輕,卻讓整個車庫都變得柔軟起來。
我走到曾經的雜物間位置,那裡現在改成了“鄰裡書架”,擺著業主們捐贈的書籍,最上層放著本《兒童安全手冊》,封麵上貼著張便簽:“願每個孩子都能平安長大”。書架旁的牆上,掛著幅很大的油畫,畫的是悅榕灣的銀杏林,林子裡有個穿碎花裙的女人抱著嬰兒,旁邊圍著很多人,有老人,有孩子,有保安,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
“這畫是業主們一起畫的,”小雅指著油畫,眼裡閃著光,“畫的時候總有人說聞到桂花味,還有人說看見有片銀杏葉自己飄到畫布上,落在女人的裙擺旁。”
傍晚離開時,夕陽透過車庫的通風口灑進來,落在紀念角的玻璃罩上,折射出溫暖的光。我回頭望,仿佛看見穿碎花裙的女人抱著安安站在光影裡,朝著我們輕輕揮手,風吹過,銀杏葉落在她們腳邊,像一場溫柔的告彆。
後來,小雅給我發來了冬天的照片——紀念角前擺著小小的雪人,戴著粉色的圍巾,玻璃罩裡的鞋子旁放著熱牛奶的保溫壺,旁邊的便簽寫著:“李梅阿姨,天涼了,喝點熱的吧。”照片的背景裡,b2層的台階旁再也沒有出現過“第三級台階”的影子,隻有暖黃色的燈光,照亮著每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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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小雅寄來的布偶放在書桌前,每次看到它,就會想起悅榕灣地下車庫的變化——從陰冷的“詭異之地”,變成滿是牽掛的“溫暖角落”。原來,所有的黑暗都敵不過人心的溫暖,所有的遺憾,都能在無數人的守護裡,變成最溫柔的記憶,永遠留在時光裡,留在每個記得的人心裡。
而悅榕灣的地下車庫,再也沒人提起“第三級台階”的詭異傳說,大家隻會說:“走,去b2層看看,給李梅和安安放束花,順便借本好書。”那裡的燈光永遠明亮,空氣永遠清新,每一個角落都充滿了愛與牽掛,像在告訴每一個人:正義或許會遲到,但善良從不缺席;記憶或許會褪色,但溫暖永遠留存。又過了一年,我收到小雅的邀請,參加悅榕灣舉辦的“車庫文化節”。當我再次踏入b2層,這裡熱鬨非凡。孩子們在“鄰裡書架”旁挑選書籍,老人們坐在紀念角附近嘮著家常,空氣中彌漫著咖啡和烘焙的香氣。
紀念角被裝飾得更加溫馨,周圍擺滿了鮮花和孩子們畫的畫。我走近,發現玻璃罩裡多了一本嶄新的相冊,裡麵是業主們和李梅、安安“合影”的ps照片,大家臉上都洋溢著幸福。
活動現場,業主們表演節目,講述著悅榕灣的故事。有個小女孩朗誦自己寫的詩,讚頌李梅的堅強和大家的善良。
結束時,小雅遞給我一張新照片,是業主們在銀杏林的大合影,穿碎花裙的布偶被放在中間。照片背後寫著:“愛讓這裡重生,溫暖永不落幕。”我望著這充滿生機的b2層,心裡明白,悅榕灣地下車庫的故事,將永遠帶著這份溫暖,在時光裡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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