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頭晃動的陰影裡有一隻蟒紋袖口,玄色織錦在路燈下泛著青鱗暗光。
梵迦也俯身按住我肩膀的瞬間,仿佛整條夜市街的喧囂都矮了三分。
冷白皮的肌膚,在夜色裡顯出玉器般的釉色。
他分明在笑,可繃緊的下頜線仍像未出鞘的唐刀。
&34;今天玩的開心嗎...?&34;
我驚詫道:“你怎麼來了?”
我的指甲掐進掌心,一會要點天燈的法王,此刻正用蟒紋刺繡的袖口,給我擦嘴角辣油。
在他腕間的沉香珠上閃著油光,遠處繁華鬨市的吵鬨聲,碾進我突跳的太陽穴…
這場景荒誕得像撒旦坐在關東煮攤位前批閱聖經。
十七起身給他讓位置,他落座後,瞧見地麵大包小裹的戰利品,露出滿意的笑。
“這個時間你怎麼來了?”我再次詢問。
“我來接你。”
“接我?去玄武殿麼?”
“嗯。”
他看向我麵前的紮啤杯,長指緩緩點了點桌麵,語氣輕慢,“喝酒了?”
我連忙在下麵推了他一下,憨笑著說,“喝了一點點,一點點。”
他含笑頷首道:“你開心就好。”
借了梵迦也的光,我們第一次進入到法王殿。
以前都隻能在外麵的廣場上遙遙觀望,隻能看清雲層上的殿宇,其它的什麼都看不清。
來了才知道,這等地方,可不是我這等凡人,能夠想象得出來的殊勝。
柳相跟在我們身旁,一一介紹這裡的情況。
九百節鎏金台階,每一階都嵌著一顆圓潤的丹,據柳相說是千年的妖丹。
每當煙花劈開雲海時,整座宮殿像一頭飲飽朝露的巨獸。
琉璃瓦是它的逆鱗,飛簷上蹲著的十二金睛嘲風獸是獠牙。
而七十二道盤龍柱間,流轉的梵文經卷,是它永不停歇的脈動。
整塊昆侖玉雕成的須彌座,表麵浮凸八萬四千幅六道輪回圖。
據說每當子夜,地脈靈流漫過石刻,那些修羅與天女便拖曳著磷火在玉階遊走。
蜜蠟與血髓珊瑚砌成城牆,每塊磚都裹著大日經的金箔。
百丈長的陰沉木廊柱裹著獸皮唐卡,畫中天女的眼睛是西域進貢的貓兒眼。
當法王經過時,鑲嵌在牆壁裡的八百銅鈴會自行搖響,震落梁上吊著的金絲楠木匣。
那裡麵裝著用鮫人淚凍成的酥油,滴在青金石地麵便綻出千葉蓮。
中央太極圖用隕鐵熔鑄,陰陽魚眼各置一口青銅鼎。
陽鼎焚著龍血珊瑚,陰鼎煮著雪山妖狐的心尖血。
大殿最深處有扇青銅門,門環是饕餮銜著的昆侖冰魄。
我們聽的一愣一愣,這些詞彙我隻在書中看過,從沒想過有一天能親眼目睹。
霽月不合時宜的來了句,“這得值不少錢吧?”
柳相被她逗笑。
“霽月姑娘,這可不能用錢衡量…”
從那晚開始,霽月的夢想就是從法王殿淘出點什麼…以此實現人生的財富自由…
眼看著進入子時,已經有人在廣場念致辭。
雖然距離下麵的廣場極遠,但依舊能聽到震耳欲聾的歡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