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顧不上從門出去,單手撐窗欞,不太利落的翻身從窗戶直接跳了出去。
落地時,右腳舊傷處傳來一陣熟悉的針紮似的刺痛。
我踉蹌半步,卻不管不顧地撲到那人身前。
“你…”
千言萬語堵在喉嚨口,最後隻化作指尖的微顫,輕輕拂開他眉眼邊雨水打濕的發。
觸手的皮膚冰涼得嚇人,像深埋地底的寒玉。
梵迦也掀起眼皮。
那雙曾睥睨萬古的豎瞳,此刻蒙著一層濃重的疲憊與灰翳。
瞳孔邊緣,甚至隱隱有細微的血絲蔓延。
他睨著我,緊繃的下頜似乎鬆懈了一絲,唇邊極其艱難地扯出一個微不可察的弧度。
“讓你擔心了。”
他試圖站直身體,身形卻不易察覺的晃了晃。
我瞳孔驟縮。
再顧不上什麼男女大防,一把抓住他冰冷的手腕,觸手隻覺一股混亂暴虐的殘餘能量,在他經脈裡橫衝直撞。
“先跟我進去!”
我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半扶半架地撐住他沉重的身體,幾乎是拖著他撞開緊閉的房門。
吱呀——
門扉合攏的瞬間,隔絕了外界清冷的月光。
屋內隻點著一盞昏暗的鮫油燈,映著空氣中浮動的微塵。
我將他安置在床上,轉身去浴室拿毛巾。
“這麼久了…還是沒調理好嗎?”
我取回毛巾後半跪在榻床前,將他身上簡單擦了擦,指尖便迫不及待朝他的脈探去。
動作又快又急,帶著掩飾不住的慌亂。
這些日子杳無音信的擔憂,此刻儘數化為指尖的顫抖。
誰知還沒等我摸出什麼,我的手腕卻猛地被一隻冰冷的大手攥住。
力道之大,捏得我腕骨生疼。
“彆動。”
梵迦也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奇異的疲憊與…不容抗拒的命令。
他攥著我的手腕,沒有鬆開,反而用力一扯。
我猝不及防,整個人被他拉得向前撲倒,重重撞進他冰冷的懷裡。
一股濃重的藥味,混合著清冽的氣息瞬間將我包裹。
“讓我抱會兒。”
他的下頜抵在我的發頂,沉重而滾燙的呼吸拂過我的耳廓,聲音悶在我的發間,帶著一種近乎虛脫的脆弱感。
我整個人僵住了。
臉頰貼著他冰涼的衣襟,能清晰地感覺到衣料下堅硬卻微微起伏的胸膛,以及那壓抑在胸腔深處,沉悶而紊亂的心跳。
他身上的寒意,透過薄薄的衣衫滲入我的皮膚。
可被他緊箍在懷裡的地方,卻又詭異地升起一股灼熱。
這擁抱太緊,太沉,帶著一種瀕死之人抓住浮木般的絕望和依戀。
我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又酸又疼。
我沒再掙紮,也沒說話,隻是僵硬的身體漸漸軟了下來,慢慢抬起沒有被他禁錮的那隻手,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環住了他勁瘦冰涼的腰身。
一個無聲的、笨拙的回應。
就在我環住他的刹那,他突然上前咬著我的脖頸。
“唔!”
我痛得悶哼一聲,額頭瞬間滲出冷汗。
他箍著我腰身的手臂猛地一僵,緊貼著脖頸的下頜也抬了起來。
那雙蒙著灰翳的眸子,看向我因疼痛而蹙起的眉眼,又緩緩下移,落在被他咬破滲血,正微微顫抖的身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