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閒:“恭喜恭喜!雙喜臨門啊!”
巨大的驚喜,如同投入滾油的水滴,瞬間在包廂裡炸開。
陳朵朵激動得差點跳起來,霍閒笑著搖頭,拍著蔣勳的肩膀連說“你小子,這麼迅速,這是想趕緊按下啊?!”
雖然我心裡覺得…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但感情的事,誰又說的清呢?
隻要他們幸福就好。
一片喧騰的祝福聲中,一聲輕微的脆響,顯得格外突兀。
不染手中那隻剛拿起還沾著醬汁的蝦,連同他指尖捏著的半片蝦殼,一同掉回了盤子裡。
他另一隻手中端著的紅酒杯,像是被無形的力量,狠狠撞擊了一下。
深紅的酒液,猛地潑濺出來,瞬間在潔白的桌布上,洇開一大片不斷擴大的猩紅汙漬。
十分刺目。
有幾滴酒液,甚至濺到了他骨節分明的手背上,蜿蜒滑落,帶著一種觸目驚心的黏膩感。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滯了零點一秒。
不染整個人僵在那裡。
他低垂著頭,額前幾縷碎發落下,遮住了他此刻的眼神。
隻能看到他下頜線繃得極緊,捏著空酒杯的手指用力到指節泛出青白,手背上濺落的紅酒痕跡像凝固的血。
他周身那股溫潤如玉,從容不迫的氣場,瞬間被一種近乎碎裂的氣息所取代。
我離他最近,最先察覺到這異常。
我臉上的笑意還沒完全褪去,帶著點酒意的茫然,下意識地側頭看向不染,輕聲問:“大師兄?怎麼了?酒灑了?”
我伸出手,想去拿紙巾幫他擦拭桌布上的狼藉。
不染的身體微微一震,像是被我的聲音和靠近的動作驚醒。
他沒有看我,隻是極其迅速地在旁邊的濕毛巾上用力擦了幾下,然後飛快地抓起幾張紙巾,胡亂地按在桌布那攤刺目的紅色上。
“沒事。”
他終於開口,聲音低沉沙啞得厲害,像是被粗糲的砂紙磨過喉嚨,完全失去了平日的清潤。
他依舊低著頭,紙巾被他用力地按壓著,“手滑。”
他吐出這兩個字,簡短,冰冷,帶著一種拒人千裡的生硬,仿佛用儘了全身力氣,才勉強維持住表麵的平靜。
那攤被紙巾吸吮又暈染開的暗紅色酒漬,在他指下不斷擴大,像一塊無法愈合的傷疤,猙獰地烙在潔白的背景上。
我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有些無措。
我留意到另一邊,他的手機屏幕上不斷進來的信息提示…他可能是靜了音,沒有任何聲響。
是誰給他發信息,導致他會如此失態?
我心頭莫名地掠過一絲細微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涼意。
周圍的熱鬨和祝福聲浪依舊高漲,符晴的笑靨如花,蔣勳的憨厚滿足,似乎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板。
唯有身邊這個人散發出的那種壓抑到瀕臨碎裂的氣息,像一根冰冷的針,刺破了歡慶的泡沫,留下一個微小卻令人不安的孔洞。
霍閒隔著桌子瞥了不染一眼,濃眉快速地蹙了一下,隨即端起酒杯,不著痕跡地提高了聲音,把話題引回符晴和蔣勳身上。
“蔣老板,說說,打算怎麼操辦?
我和你說,排場小了可不行啊!
我和不染對符家的姑娘,可都是當親妹妹看待的,必須風風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