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迦也審視的視線,像帶著實質的棺材釘,第一時間精準地釘在了我的小腹上。
那目光穿透力極強,仿佛能直接看到裡麵那個小小的生命。
我的手下意識地護住肚子。
狹小的空間被他強大的氣場,擠壓得幾乎要爆炸。
他帶著一身凜冽的怒氣,逼到我眼前,巨大的壓迫感讓我幾乎窒息。
我本能地後退,脊背重重撞在堅硬的牆壁上,退無可退。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呼吸粗重,灼熱的氣息噴在我額前的碎發上。
那雙眼睛,死死盯著我,幾乎要撕碎一切偽裝的平靜。
然後,我看到了這輩子都忘不掉的一幕。
一滴滾燙的液體,毫無征兆地從他猩紅的眼角溢出,順著他冷硬如刀削的下頜線,倏然滑落,砸在我的皮膚上。
那溫度燙得驚人,像熔化的鐵水。
原來,他也會哭。
“符三…”
他的聲音啞得不成樣子,像是砂紙在粗糲的石頭上狠狠摩擦,每一個字都帶著血腥氣,又沉又痛。
“你他媽…真有種!”
他猛地伸出手,滾燙的手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死死扣住我的肩膀,將我整個人牢牢釘在牆上。
那力道很大,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捏得我骨頭生疼,帶著一種瀕臨崩潰的顫抖。
“這麼大的事,你瞞著我?嗯?”
他低下頭,額頭幾乎抵住我的額頭,彼此呼吸交織。
那雙深邃的眼裡翻湧著怒意、後怕、還有一種近乎絕望的狂喜,複雜得讓我心膽俱裂。
“你懷了我的孩子…想自己扛?
誰他媽給你的膽子?!
你以為你是誰?
大羅金仙轉世?!”
他的質問像淬了毒的鞭子,狠狠抽打在我緊繃的神經上。
“不然呢?!”
我猛地抬起頭,眼淚毫無征兆地決堤,聲音尖利得破音,帶著哭腔和歇斯底裡的控訴。
“為什麼要告訴你?
你不是一直都不想要我的孩子嗎?”
他被我的話刺痛,微微顰眉,“那是你的孩子,你和我的孩子,我為什麼不想要?!”
“然後呢?
你知道了又能怎麼樣?
我們留不下他…!
何必讓更多人知道他短暫的存在,又得去接受他的離開,而去遺憾呢?”
我像個瘋子一樣衝他吼,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毫無形象可言。
心裡積壓了太久的愧疚和自責,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這孩子…這孩子他就不該來!
我護不住!
我誰都護不住!
你讓我怎麼辦?!
你說啊!
我能怎麼辦?!”
我絕望地捶打著他堅硬的胸膛,像在捶打一堵無法撼動的牆。
梵迦也任由我發泄情緒,扣著我肩膀的手卻紋絲不動,像最堅固的鐐銬。
他眼底翻騰的怒意,在我歇斯底裡的哭喊中沉澱下去,隻剩下一種近乎悲愴的深邃。
他看著我,看著我的眼淚,看著我的崩潰…
那雙總是睥睨眾生的眼睛裡,清晰地映著我此刻狼狽不堪的影子。
“符三…”
他猛地收緊手臂,這次不再是禁錮,而是將我按進他堅硬的懷抱裡。
我的臉撞上他微涼的衣料,鼻尖充斥著他身上特有的焚香混合的氣息。
這氣息本該讓我警惕,此刻卻詭異地成了唯一的浮木。
“你想留下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