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也真把霽月當半個閨女來疼。
有好吃的總想著留她一份,絮絮叨叨的教她女孩子家該注意的事。
雖然霽月總是笑著敷衍附和,但她也是發自內心的把我媽當成了自己的媽媽。
不全是因為我們倆之間的關係。
符晴和蔣勳同樣也是一身重孝,她哭得眼睛要滴出血來。
她端著一碗熬得濃稠的參湯,小心翼翼地走到我身邊蹲下,聲音壓得低低的。
“小妹,你喝點湯吧,沫菡說你身子太虛了,你聽姐姐的話,好不好?”
見我沒動,她頓了一下,聲音更輕了,“…家裡那邊…要不要通知一聲?爺爺奶奶和我爸我媽…要告訴…”
我猛地一激靈,像是被針紮了一下。
混沌的腦子,瞬間被恐懼攫住。
“不要。”
我幾乎是立刻打斷她,聲音嘶啞卻異常急促,“千萬彆!”
腦海中閃過姥姥姥爺那兩張布滿皺紋的臉。
他們年紀太大了!
白發人送黑發人,還是他們最疼的小女兒…
我想都不敢想…
那會要了他們的命!
“你偷偷告訴舅舅一聲,讓她千萬瞞著姥姥姥爺。
如果他們聯係不到我媽,就說…就說我媽去國外拓展業務了,要很久…很久才能回來…”
我的聲音低下去,帶著無法掩飾的顫抖和無力。
符晴看著我眼中深切的恐懼,抿了抿唇,最終紅著眼圈用力點了點頭,“好,我去安排,你放心。”
她將湯碗放在我身旁的邊幾上,同蔣勳默默地退到了一邊。
霍閒一身孝服,在前院迎來送往。
這場葬禮整個天梯巷,乃至很多我不認識的人都前來吊唁。
我當然沒有那麼大的影響力,他們看的是梵迦也。
不過誰來誰不來,我並不在乎。
不過有一個人的出現,令我感到意外。
齊瑜。
她一身黑衣進門,身上未戴任何首飾,也沒有化妝,給足了尊重。
她在陳朵朵的引導下,來到靈堂,目光在屋內巡視一圈,見我坐在內堂裡,朝著我的方向微微點頭。
她麵對著我媽的遺像,久久沒有動作,最後在陳朵朵的提醒下,淨手上香。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上過香,她轉身朝我走來。
我起身,親自行家屬之禮,朝她鞠了一躬。
她連忙扶住我,聲音不似之前那般爽利,壓的很低,“你的事我都聽說了,孩子,千萬保重。”
我點點頭,“感謝您這麼遠,還親自過來,辛苦了。”
她輕聲歎了口氣,在與我相握的手上輕輕拍拍,“都是自家孩子,你跟我還客氣什麼?”
我一怔,撩起眼皮看向她。
她這是話裡有話?
還是看在朵朵和不染麵子上,把我歸為自己孩子的那類?
她眼底倒是一片坦蕩,“如因,父母之間得事…跟你沒關係。
之前孟助理和我先生有一次談話,我先生當時發了很大的火,所以被我無意間聽到了。
真沒想到你是文卿的女兒,我認識你的母親,自然也就知道了你的身份。
不過你彆緊張,我對你們母女沒有惡意。
你母親年輕的時候,就是很優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