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抬起頭,目光掃過那堆著厚厚紙灰的瓦盆。
然後,他伸出那雙曾執掌生殺大權的手,帶著一種奇異的鄭重,捧起了那個粗糙冰冷的瓦盆。
盆很沉,沾滿了紙灰,冰涼。
他雙手將其高高舉過頭頂,動作緩慢而有力。
目光越過盆沿,仿佛穿透了木棺,看到了棺槨中無法安息的人。
他用儘全身力氣,將那瓦盆狠狠砸向供桌前方一塊早已準備好帶著棱角尖銳的青石。
“——嘩啦!!!”
一聲帶著毀滅氣息的巨響。
瓦盆四分五裂!
碎片和灰燼四散飛濺!
這一聲脆響,仿佛砸斷了陽世與亡者之間最後的牽連。
象征著我媽徹底踏上了黃泉路,也象征著…生者與死者的訣彆。
“起靈——!”
抬棺的壯漢齊聲高喝,沉重的烏木棺槨被穩穩抬起。
我死死盯著那口棺,和一旁空置的小小的子棺。
就在兩個棺槨即將被抬離地麵,送入墓穴的最後一刻——
“等等!”
我嘶啞的聲音猛地響起,帶著一種不顧一切的決絕,劃破了肅穆的送葬氛圍。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解地看向我。
我踉蹌一步衝到棺槨前。
在眾人驚愕不解的目光中,我從寬大的孝服袖子裡,緩緩掏出了一樣東西。
一枚三寸來長,通體烏黑的棺材釘。
釘尖鋒利,在慘淡的天光下泛著令人心悸的寒芒。
我雙手捧著這枚帶著不祥氣息的釘子,如同捧著最神聖的祭品,一步一步,走到梵迦也麵前。
“三爺。”
我的聲音在風中抖得不成樣子,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血沫,“請三爺幫我…釘進去…”
我仰起臉,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他的眼眸,裡麵是濃得化不開的哀求,更是冰冷的命令。
“請三爺釘進我媽的顱骨,用你的法力,釘死它。”
“釘死這口棺,釘死這具身,使其…無法化僵。”
之所以有這樣的決定,是我絕不允許…日後有任何人,再用她的身體來做文章。
霍閒站出來一步,不解道:“符如因,你瘋了?!這樣她的靈魂日後隻能被困在棺裡,永世無法超生!”
我點點頭,目光掠過眾人,“我知道。
大家對前兩天的事,肯定還心有餘悸。
縱使你們不說,但我不能不做,既然詐屍以起,還是這樣穩妥些。”
整個送葬隊伍,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被我這驚世駭俗,近乎‘褻瀆’亡者的舉動驚呆了!
在沒人逼迫的情況下,主動要求釘親娘的頭顱?!
這是何等的大逆不道?
梵迦也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看著我手中那枚冰冷的釘子,又看向我眼中那近乎瘋狂的決絕。
他瞬間就明白了我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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