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葬禮那日,我和霽月當眾撕破臉,我將導致我媽死的責任,全部推到了她身上。
她哭著和我解釋,她求我等到我媽下葬後在趕她走…
我不斷輸出的那些冰冷的話,像淬了毒的刀子,一半紮向她,一半紮向我自己。
我衝她使眼色,用口型說‘走’,她看懂了,轉身時背影挺得像根標槍。
我遞給瘋姐一個眼神,托她出去幫我找霽月。
因為葬禮人多眼雜,我的一舉一動時刻被人盯著,但卻沒人會去關注瘋姐的行蹤。
霽月也是在瘋姐提供的消息下,知道五色‘靈蛇’的位置。
這五樣且都是罕見的靈物。
遇毒淬體,秘咒封養。
傳說巫祝供奉的五色靈蛇,原是天地精魄。
咒巫的趕山人曾世代相傳,凡其棲息處百丈內,必生百年奇藥,深穀中暗藏礦脈。
據古卷記載,此物竟能以秘法孕養,取五行蛇種,應地利封育,方得神通。
相傳需取五種珍奇蛇類,白化金環蛇王、墨鱗水律蛇、雪線烙鐵頭、赤瞳錦蛇,對應著‘金木水火土’。
五日封水火二蛇於玄鐵匣,沉於陰陽交界的深潭。
八日埋金木土三蛇於五靈壇,期間每逢月缺需以靈草汁哺之。
整整四十九天,練蠱之人需要在靈山啃野果,喝毒液,把自己泡在養著千年蛇骨的池子裡,必須把那身柔弱骨頭泡成了鐵打的才能壓製住。
成靈之日,洞頂會傳來龍吟聲。
潭麵騰起五色煙霞,破石而出時吐紫霧成幻境,映出周遭千裡靈韻,且鱗紋會隨附近靈物變換。
瘋姐還說,在七十年代曾有養蛇人集齊過五蛇。
今白化金環蛇王千年難遇,它和墨鱗水律蛇就足足相隔兩千多裡。
且都是可遇不可求的靈物。
而其他幾種蛇類,皆是要看緣分的造化。
如此艱難的事,沒想到霽月竟然真的成功了!
梵迦也突然趕回去…多半也是收到了風聲。
蠱王大會,不僅僅是練蠱之人的盛會,還牽扯到玄門中的布局,更會牽扯著無數盤根錯節的勢力,甚至可能影響到四象地的平衡。
他作為玄武法王,不可能置身事外。
而霽月…
我死死盯著手機屏幕上,那張散發著森然白光的脊椎骨照片,周身似乎有五道蛇形虛影。
我曾和她說的那些誓言,猶在耳畔。
如今,她賭上性命,煉成了蛇王蠱。
用自己的血肉為自己鋪路,一步一步走到了蠱王大會的門檻前。
這個時候,我又怎麼可能躲在這個陽光明媚的海島上,假裝歲月靜好?
心口那點因為梵迦也離開時,升起的一絲逃避和幻想,瞬間被一股洶湧滾燙的洪流衝得粉碎。
那洪流裡,是滔天的恨意。
是沉甸甸的承諾。
是並肩作戰的義氣。
更是一種破釜沉舟,向死而生的決絕。
我轉身,快步走到巨大的落地衣櫃前,一把拉開櫃門。
衣架上麵還掛著幾條色彩鮮豔,充滿熱帶風情的沙灘裙。
我伸手,精準地拖出櫃子最深處那個不起眼的黑色旅行袋。
拉開拉鏈,裡麵整整齊齊地疊放著我的法衣。
旁邊,是一條用黑色軟布包裹著的麻蛇鞭,關珊幫我尋來斬妖縛邪的法器,名叫‘破煞’。
我脫下身上柔軟的睡裙,換上法衣,外麵套了一件令我舒適的寬鬆衣服。
布料緊貼皮膚,瞬間將度假的慵懶氣息,剝離得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