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霽月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為難。
‘熔河’這兩個字就堵在喉嚨裡,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那是讓穆鶯差點魂飛魄散的地方。
也是袈裟耗儘心力,才將她從鬼門關拉回來的噩夢之地。
我們實在不願在她麵前提起這個名字,來勾起那些痛苦的回憶。
“太遠了,路途奔波,你就彆去了。”
霽月含糊其辭,試圖轉移話題,“這鹵煮聞著真香,我們回來再…”
“辦事?還要去很遠的地方?”
穆鶯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她狐疑地打量著我們倆略顯凝重的神色,又看了看停在旁邊的越野車。
“去什麼地方辦事,還至於讓你們倆吞吞吐吐的?”
“呃…”
霽月也卡殼了,眼神有些閃爍。
“到底去哪兒?!”
穆鶯放下食盒,雙手抱胸,眼神變得銳利起來,“你們倆跟我還藏著掖著?
是不是有什麼危險?
不行,我還必須得跟你們一起去了!”
“鶯子姐,真沒事…”
霽月試圖掙紮。
“符三!”
穆鶯直接看向我,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持,“你來說!”
看著她眼中那份真切的關心和擔憂,我歎了口氣。
瞞是瞞不過去了。
“熔河。”我低聲吐出這兩個字。
果然,穆鶯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那雙漂亮眼睛,瞳孔猛地一縮,仿佛被這兩個字狠狠刺了一下。
她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白了幾分,身體也幾不可察地僵直了一瞬。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凍結了。
我和霽月都屏住了呼吸,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她下一秒就會崩潰。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穆鶯隻是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極其用力地吐了出來。
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中雖然還殘留著一絲驚悸的餘波,但更多的,卻是一種沉澱下來的光。
“熔河…”她重複了一遍,“我還以為你們要去地府轉一圈呢!遮遮掩掩的,我跟你們一起去!”
“鶯子姐!”霽月急了,“你就彆了吧…”
“不行。”
穆鶯打斷她,語氣斬釘截鐵,“熔河那地方,不是你們沒去過的人,能隨便闖的。”
所有人都說,熔河是個縈繞著死亡氣息的噩夢之地。
霽月解釋道:“我們隻是去找不染,絕對不去危險的地方。”
穆鶯堅持道:“聽我說完。
熔河是一條沉睡的遠古巨蟒,盤踞在玄武城最荒僻的儘頭。
前端藏在最險峻的崇山和連地圖都沒標記的原始密林裡。
河麵上終年飄著鬼打牆一樣的濃霧,活像幽靈扯了塊破布蒙在那裡,稀了稠了全看它心情,根本看不清水下藏著什麼鬼東西。”
她的描述,似乎是帶著親身經曆者的寒意,讓周圍的溫度似乎都下降了幾分。
“那鬼地方連著陰曹地府的黃泉水,活人踏進去,很可能魂魄就被河水勾走了,永遠在霧裡打轉,再也回不來。”
她盯著我和霽月,眼神無比嚴肅,“這還不是最邪門的,進去的路,根本不是路,是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