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會焚化強求舍利,更不會被擺上神壇當作‘活佛’受那虛妄香火時,懸著的心才終於落回實處。
可就在這如釋重負的一刹那,一股強烈的自責感,猛地攫住了我。
我為何…總是下意識地將人想得那般醜陋?
為何一聽到明悟上師‘坐化’,第一反應竟是那恐怖的三尺鐵釺?
難道僅僅因為見過黑暗,就要否定所有可能存在的光明?
這世上,哪有絕對的黑與白?
對與錯的界限,又是由誰來劃定?
那一刻,我才驚覺,自己的心態早已在人世間連番重擊下,悄然扭曲。
憤怒、警惕、甚至帶著一絲對整個世界的懷疑和戾氣,如同藤蔓般纏繞著本心。
這不對。
這不該是修行人的心。
明悟上師的葬禮,遵照遺訓,極其低調簡樸。
沒有浩大的送葬隊伍,沒有哭天搶地的哀嚎,隻在寺內清幽的後山,由寥寥幾位親近弟子,舉行了簡單的入土儀式。
外人一律不得參與,包括我。
然而,葬禮後的第二天。
明悟上師的首席弟子——上元師父,卻帶著一身檀香和風塵,敲響了歸藏樓的門。
他麵容悲戚卻沉靜,雙手捧著一個古舊的,用油布仔細包裹的木匣。
“符姑娘。”
上元師父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這是家師…還有您師父玄知道長,這些年暗中行善積德的記錄。
受惠者名單,款項去處,皆有據可查。
家師圓寂前特意交代,此物…務必交到您手上。”
我鄭重地接過那沉甸甸的木匣,指尖拂過冰涼的木質紋理,仿佛能感受到兩位長者跨越時空的囑托和信任。
心頭湧起一股沉甸甸的責任感。
“請上元師父轉告明悟上師在天之靈…”
我深深俯首,“如因…定不負所托。”
上元師父雙手合十,深深一禮,無聲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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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匣壓在手中,也壓在了心上。
這份信任,像一道微光,稍稍驅散了盤踞心頭的陰霾。
然而,外界的風暴卻不會因個人的悲慟而停歇。
玄門各派抵製法王殿的行動,已經從暗流湧動,變成了洶湧的浪潮。
起初隻是零星抱怨法王殿,很快,就有幾個頗具影響力的宗門宣布‘閉門清修’,停止一切對外法事活動。
大量的散修被煽動起來,充當喉舌,在坊間,在網絡,鋪天蓋地地宣揚‘玄門不需要法王’、‘法王謀私’、‘熔河開發觸怒天地,法王難辭其咎’!
民間的風向,開始搖擺。
一部分人被煽動,對法王殿心生怨懟。
但仍有相當一部分人堅持傳統,認為法王是四象地玄門秩序的象征,不可或缺。
就在這山雨欲來風滿樓之際,霽月的電話打了進來,聲音帶著一絲凝重。
“阿符,法王殿發了帖子。
本月十五,要在玄武殿召開玄門法會。
邀請了所有叫得上名號的宗門、世家,連我們西南蠱族都收到了。
外地那些大宗各族,也在邀請之列,陣仗不小!
你去嗎?”
我握著手機,指尖冰涼。
“歸藏樓沒有接到。”
霽月又問,“梵迦也這是要做什麼?”
我想我應該明白了他的用意,“這是他的最後通牒,給這些蠢蠢欲動,妄圖掀翻法王殿的人,最後一次回頭和表態的機會,也算是一場鴻門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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