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自己才是執棋的棋手,全然沒有想到自己亦不過是那棋盤之上的一枚棋子。
她心中時刻謀劃,想要借著薛恒之手,兩邊下棋,全然沒有想過會將自己與他人綁在一處。
更不要說是七皇子。
還是說陛下,早已將她家暗中行使的一切全然看在眼中,而今日的這一著便就是給她趙家的一個警告嗎?
警告趙家莫要首鼠兩端的牆頭草,兩邊下注,做那三姓家奴?
可她趙家也隻不過是想要保全自身罷了,又有何錯?
習的文武藝,販與帝王家。
帝王之恩,如同行走於懸崖峭壁,鋼絲鐵索之間,危險至極,又如何能真將全副身家壓在一人之上。
帝王之怒,覆沃千裡。
來日裡若是人心異變,她家能如何?
她阿爹已經為了陛下付出一輩子,總是要為趙家子輩尋一個性命保障。
趙家後人又沒有如父親一般得用的功勳,更何況如今的天下安定,趙家除了她,其餘後輩文不成,武不就,要如何才能繼續這趙家榮寵。
可如今。
不過就是陛下的一句話,便就讓她多年的謀劃,如盆中之水,潑灑不複。
當真不愧是皇家帝王,一言以生死,談笑以風雲。
趙家娘子掩在袖中的手掌隱隱被修剪完好的指甲掐破,皮肉破損間儘是被玩弄股掌之間的怒意。
微笑著接下侍從遞來的旨意。
三對男女心中思緒各異。
寧宛心中大駭,看著握於手中的旨意,方才想明白,這分明就是早早便備下,如今不過就是走個過場。
今日便就不是她頂上,也會有其他人與薛恒相配。
隻不過她恰好在此處,恰好與其相熟,又恰好能與其配合,又不會有後顧之憂。
一切都是那麼剛好。
或者說是薛恒一早便就早有謀算,而這些都是基於薛恒根據這些時日以來,灰蛇草線的線索,得出的一些猜測。
做一些有備無患的準備,隻不過是如今應了他心中的猜測罷了。
索性還好,控製在他自己的手中。
乾康帝勢必要在今日這場宴席之上,將場上這幾人配作一處。
而薛恒不願將自己作為上位者手中的棋子,想要轉換身份,不作棋子,便就要想辦法掀了這下棋的棋盤。所以才有了包燈方才求自己的那一番隱晦求救。
而宴會開始之前,趙家娘子前來話說親近,抑或宴上埼歡公主的熱情大膽,全都是為了在這場顯而易見的明顯目的的宴會中求得合乎自己心意的男子。
這就是一場所有人心知肚明,勢在必行的賜婚宴,根本就不是所謂的為了安撫外邦使臣的宴會。
怪乎這次來的大多都是一些未婚適齡的年輕男女居多。
難怪薛恒他們便就連這宮中的宴席都要想著帶著她寧宛,原來原因竟是在這處。
感覺自己想明白了些許通透的寧宛,心中的涼薄多了幾分,亦是清醒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