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覓與謝擇弈從西十六街轉回道口的馬車旁。
為回門之事,略作準備的他們,不多不少買了點東西。
作為朝廷要員的謝擇弈,生活似乎很樸實。
兩人回到馬車中,車夫駕馬回府。
平穩的馬車裡,桑覓捧著一盒紅豆糕,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塊,放進了嘴裡。
坐在她身邊的謝擇弈看著她,遲疑良久,又是舊話重提:“覓兒,我獨身多年,生活慣來從簡,但絕不會虧待於你,你若是有什麼需求……”
桑覓不等他把話說完,拿起一塊糕點往他嘴邊塞。
她淡淡地說:“我沒有什麼需要的。”
桑覓懂他意思。
他有錢,可以給她買很多東西。
隻是他生活比較簡單。
桑覓聽桑盈說起過,有些人官階不高,但職權卻不低。
當今天子重視法度,謝擇弈在京中有名望,且受聖人器重。
更何況,他家底頗豐,一家子都是當官的。
可桑覓對這些不感興趣。
謝擇弈被喂了一嘴紅豆糕,隻好默不作聲地吃了起來。
吃完了之後,又看著桑覓嘴角的紅豆糕渣發笑。
桑覓蓋上腿上的盒子。
心想,剩下的零食,要留著晚上吃。
吃甜糕這件事,就像殺人一樣。
不可貪多貪足。
否則,就容易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謝擇弈拿了一塊雪白的帕子,湊過來給她擦了擦嘴角。
“覓兒喜歡吃,往後我便讓丁三常去給你買。”
“嗯。”
桑覓乖順地應了一聲。
此時,馬車外傳來女子的哭喊之聲。
謝擇弈掀開簾子瞧了瞧。
一個發間彆著豔色芙蓉花的男子,正強拉著一個衣衫不整的女子,女子一邊顫抖一邊哭喊著,黃臉男子越發氣急敗壞起來,憤憤給了女子一巴掌,重重地抽在了她臉上。
“啊啊啊啊啊!”
女子捂住紅腫的臉,脂粉染花了整張臉。
馬車裡的桑覓幽幽地看著,眼神空茫。
謝擇弈放下簾子,喚了一聲,“丁三。”
駕車的丁三這才將馬車停了下來。
謝擇弈道:“去瞧瞧是怎麼回事。”
丁三得令,匆忙跳下了馬車,隨之往回走,循著逐漸聚集的人群湊了過去,恰好,到了張掛著大紅大綠的怡春樓前。
那鬨事的男人眼見看熱鬨的人們越聚越多,忙對著周圍吼道:“都瞧什麼呢,沒見著魚公爹爹教導自家不成器的賤奴啊?這賤奴染了花柳病,我好心給她治病,她竟吃不住疼痛,反而打傷於我,我可不得好好教導教導她!”
一聽花柳病,吵吵嚷嚷的人群相繼散去。
丁三站在原地,又瞧了一會兒,回到馬車旁,恭敬謹慎地回稟此事。
“大人,是怡春樓的魚公,在教訓他的賤籍女子。”
謝擇弈有心不讓桑覓看見,半個身體探出馬車去看,不遠處的怡春樓前,女人早已泣不成聲,軟弱無力地倒在了地上。怡春樓的魚公拽了她一會兒,小身板一時使不上勁,便又是氣上心頭,朝著女人又踢了一腳,吐了一口唾沫。
謝擇弈取出腰間的象牙腰牌,遞給丁三。
“讓他不要再當街逞凶,再贈一兩銀錢奴籍女子看病。”
丁三雙手接過腰牌,低頭應下。
他回到怡春樓前,一出示腰牌,告知自家大人身份,方才還氣勢洶洶的怡春樓魚公,轉瞬之間便膝蓋發軟,跪倒在地。一番磕頭應是後,擺出了洗心革麵的爛笑,對丁三的說道連連點頭。
馬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