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嘴八舌的指責、哭訴、咒罵如同潮水般湧來……
傅謹深停下腳步,冰冷的目光如同手術刀般緩緩掃過眼前這一張張或熟悉或陌生的麵孔。
麵對這些喧囂,他內心深處甚至連一絲波瀾都未曾泛起。
他薄唇微啟,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壓過了所有的嘈雜,“你們誰是無辜的?”
他看向自己小叔,“你挪用公款、泄露公司機密的時候,有想起你的列祖列宗嗎?”
視線轉向唯一的姑姑:“你丈夫勾結外人,試圖做空傅氏股價時,你出麵阻止過?”
他環視眾人,每一個被他目光觸及的人都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
“這一切是你們咎由自取!做什麼孽償什麼果!”
他的話語如同最後的審判,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你!”有人氣急敗壞,還想再說什麼。
一旁的助理早已示意嚴陣以待的保安迅速上前,訓練有素地將這些情緒激動的傅家人隔開,清出一條通道。
傅謹深不再看他們一眼,仿佛他們隻是路邊的塵埃。
他微微抬手,整理了一下因剛才的推擠而略顯淩亂的西裝衣領和袖口,動作依舊從容不迫,帶著一種刻入骨子裡的優雅與冷漠。
然後,他邁開腳步,沒有絲毫遲疑,穿過由保安組成的人牆,朝著大廳外那輛早已等候的黑色轎車走去。
陽光透過巨大的玻璃幕牆照在他身上,卻仿佛無法帶來一絲暖意。
他的背影挺拔而孤絕,一步步,遠離了這個充滿算計與冰冷的世界。
他得去見彎彎了。
這是他此刻,唯一且最終的念頭。
黑色的轎車無聲地滑入郊區一棟不起眼的灰色建築內部。
這裡戒備森嚴,與外界隔絕,正是那個秘密科研團隊的所在地。
傅謹深下車,助理沉默地跟在身後。
當他走進核心實驗室時,所有項目團隊成員都已經各就各位,氣氛凝重而肅穆。
複雜的儀器發出低沉的嗡鳴,環繞著房間中央一個由特殊金屬和導線構築的、充滿未來感的平台,平台上放置著一張如同手術台般的躺椅。
團隊負責人,一位兩鬢斑白、戴著厚厚眼鏡的教授,立刻迎了上來。
他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憂慮和最後一次勸阻的企圖。
“傅總,”教授的聲音乾澀,“我們剛剛又進行了一次能量校準。那塊石頭的能量衰減速度超出了預期,現在極其不穩定。強行啟動,你真的很可能回不來,而且……能量很可能在傳送過程中提前耗儘。甚至,您的意識會被徹底撕碎在時空亂流裡,再也回不來。”
傅謹深的目光平靜地掃過那些閃爍著幽光的儀器,最後落在那張孤零零的躺椅上。
他的眉峰甚至連一絲一毫的顫動都沒有,仿佛教授口中那驚心動魄的風險,不過是明早是否會下雨的尋常預報。
“回不來,是我自己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