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亦玫這兩天很糟心,惹她生氣的不是彆人,正是自家的老爺子。她從小就和父親親近,唯一的一次紅臉,還是她拒絕考研和母親臉紅脖子粗的那次,其他時候父女倆好的不行,她一直都認為自己是爸爸的小棉襖。
直到這天和大哥通電話的時候,意外從他那裡得知,父親下樓梯的時候,因為高血壓,頭一暈從樓梯上摔了下來,把左腿摔骨裂了。
老人家歲數大了骨質疏鬆,這都很正常,可是不正常的是老爸居然沒把這個消息告訴黃亦玫,這讓她極為惱火。她跟葉晨打了聲招呼,連夜從魔都坐飛機趕回了燕京。
黃亦玫一進到家門,看到老爸拄著拐棍兒費力的挪動著腳步,行動不便的時候,她眼淚刷的一下就下來了,趕忙過去扶他在客廳的沙發處坐下,隨即自己也坐在他身邊,淚流不止。
黃劍如心裡慌的一比,他了解自己的女兒,從小到大都特彆獨立,再加上自己的嬌慣,養成了任性的性格,皮實的跟個男孩子似的,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家裡除了老伴兒能偶爾壓製她,沒人能管得了她。
這還是女兒第一次當著自己的麵露出軟弱的模樣,他伸手碰了碰黃亦玫,小心翼翼的問道:
“玫瑰啊,你這是怎麼了?在魔都那邊工作不順利?還是你老板罵你了?要我說你一個女孩子,在哪兒找不到工作?在外麵呆的不順心,就回家裡來嘛,這樣我和你媽也能經常看到你。”
黃亦玫抹了抹眼淚,看了眼自家老爸,鼻子囔囔的問道:
“爸,你這腿怎麼樣了?要不要緊?”
黃劍如這才明白了什麼,知道女兒知道自己受了傷,這才專程從魔都趕回來的。他心裡覺得很欣慰,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開口嘮叨著:
“你哥這嘴啊,果然是個笊籬,藏不住一點事兒。還好現在是和平年代,要是換成抗戰那會兒,他被敵人給抓了,都不用人家審,就嘁哩喀喳的撂個乾淨了。”
黃劍如略帶詼諧的話語沒把黃亦玫給逗笑,她一臉委屈的看著父親,滿是哀怨的嘟囔道:
“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您都不打算告訴我。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是潑出去的水,我這還沒成家呢,就被你給嫌棄成這樣了。
誒,我真的是命苦啊!以前總以為自己是您的小棉襖,上輩子的小情人,現在看來全是我在自作多情,你和我一點都不親近了。”
黃亦玫說這些話的時候,不自覺的用上了葉晨和她說過的“夾子音”。老頭兒哪見過這陣勢,直接被寶貝閨女給弄得頭皮發麻,隻見他做出一副求饒的表情,雙手合十,開口說道:
“得,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小姑奶奶,求求你好好說話行不行?再者說了,我這次的傷勢真的不嚴重,都好的差不多了,過兩天我還得去你媽那個合唱團給他們伴舞呢!”
黃亦玫知道老爸年輕那會兒是個帥哥,畢竟家裡的老照片就在那兒擺著,那時候他長得和八七版《紅樓夢》裡的柳湘蓮似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深受年輕姑娘的喜歡。
黃亦玫一直認為老爸娶了老媽是他受委屈了,畢竟老媽長得平平無奇,性格還火爆。而且黃亦玫的長相就是遺傳了自己父親,老哥的長相是遺傳了母親,兩人放在一起,高下立判。
所以黃亦玫對父親能在母親的合唱團混的風生水起一點都不懷疑,不過她還是把眼睛一橫,沒好氣的嗬斥道:
“不許去!傷筋動骨一百天,你就老實的在家給我好好修養,我請了長假,哪兒都不去,就在家看著你了,咱倆算是耗上了!”
黃劍如頓時急了,他用討好的語氣對著黃亦玫說道:
“玫瑰啊,你不能這樣啊。從小到大你一缺錢花了,就跑到我這兒搜刮我的私房錢,你可不能恩將仇報啊!”
黃亦玫這才被老爸給逗笑了,她親熱的抱著老爸的手臂,對他輕聲說道:
“爸,隻要確定你是真的好了,我才不會去多管你的社交呢。你也要理解我,我也是關心你才這麼做的。要知道我請假這麼長時間,全都是我和葉晨關係好才能搞得定,換成彆人沒準兒工作都得丟了。”
正在這時,吳月江買菜回來進到家門,她看到女兒回來了,頓時欣喜不已,父女倆的談話就這樣被打斷了。
子女常年在外,偶爾回來一趟,父母都是拿孩子當祖宗供著的。但是這一切都有個前提條件,那就是這件事情是有個保質期的,三兩天完全沒問題,一個禮拜就有些超負荷了,而請了長假在家賴著不走的那種,絕對是被嫌棄的存在。
黃亦玫在家呆的時間長了,吳月江不免嫌棄,讓她多出去走走,彆宅在家裡不出屋,雖然你在家也能工作,可是也得勞逸結合啊。
每到吳月江嘮叨的時候,黃亦玫的老爸,雞賊的黃劍如同誌就會幫著在一旁敲邊鼓,究其原因還是女兒把自己給看的太嚴了,他連下樓去跟彆的老頭下棋,都得跟女兒報備。
所以黃劍如巴不得黃亦玫像以前那樣,在外麵使勁浪呢。為了促成這件事情,老頭又動用了自己的小金庫,拿了兩千塊錢塞到黃亦玫的皮包裡,讓她沒事多出去逛逛街,想買點什麼就買點什麼。
黃亦玫對父母的態度也有些哭笑不得,不過她也確實有事情要做。從魔都回來已經快半個月了,這段時間一直都沒和葉晨聯係,她想自己的男人了。
黃亦玫把葉晨給約了出來,兩人找個地方吃了頓飯,小酌了幾杯,然後回到了老地方,開始了獨屬於二人的深入交流,空氣中散發著濃烈的荷爾蒙的味道。
完事後葉晨抱起黃亦玫,兩人去到浴室裡一起泡了個澡,衝洗乾淨。回到房間後,黃亦玫拿著吹風機在那裡吹著頭發,至於葉晨則是打開了屋內的換氣扇,把氣味往外排一排。
做完這一切後,葉晨穿著浴袍站在床前朝著外麵看去,就在這時,他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周士輝,不知道他抽了什麼風居然選擇故地重遊。
黃亦玫吹乾了頭發後,看到葉晨站在窗前正饒有興致的看著什麼,於是來到了他身後,伸手從後麵抱著他,腦袋靠在葉晨的後背上,柔聲問道:
“親愛的,你在看什麼呢?”
葉晨牽過黃亦玫的手,遞給了她一個望遠鏡,手指了指樓下,對她說道:
“你看看在樓下打轉的那個家夥是誰?”
黃亦玫滿是好奇,按照葉晨指的方向看去,可是隻看了短短幾秒後,她就放下了望遠鏡,一臉嫌棄的說道:
“那不是周士輝嗎?他什麼時候回的燕京?”
葉晨知道當初周士輝鬨到央美向黃亦玫示愛的那件事,當初這樁桃色糾紛在學校裡傳的沸沸揚揚的,同學說什麼的都有,以至於黃亦玫都沒法繼續在學校裡呆下去了。他笑著對黃亦玫說道:
“說起來他能回到燕京,還要借你的光呢。你不是讓我幫你哥介紹幾個私活嗎?你哥拉起了一個團隊,把元征和周士輝都聚攏了起來。”
黃亦玫此時頗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她甚至憤怒的想要罵人。彆人不清楚還有情可原,可是大哥你明知道我不待見周士輝這個癩蛤蟆,你還把他帶到我眼前晃悠,你到底是安的什麼心?
黃亦玫火大的抓起了床頭櫃的電話,撥通了黃振華的號碼,直接就是一通罵罵咧咧。
她這輩子如果說最討厭的男人裡,這個周士輝絕對是榜上有名,因為他當初的舉動,哪怕是從央美畢業多年,她到現在都不好意思去參加同學間的聚會,或是回學校看看曾經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