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婦產科的產房裡,葉晨陪伴著正在生產的黃亦玫。產房外,黃亦玫和葉晨數得著的親朋好友也都來了,甚至就連關芝芝和白曉荷也夾雜在人群中。
因為葉晨這次消失的時間太久了,從確定黃亦玫懷有身孕後,他就一直陪伴在這個女人身邊,這讓二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吃味,尤其是白曉荷,當初她生孩子那會兒,葉晨可沒這麼嗬護她。
關芝芝倒是還好,因為黃亦玫得到的這些嗬護,她也全都得到過,不過她還是幫著葉晨勸慰著白曉荷:
“曉荷,葉晨之所以會在深市逗留這麼久,也不全是黃亦玫的原因,他名下的公司正在和企鵝合作,忙工作也占了一大半,照顧黃亦玫隻不過是順手的事。”
平日裡一向清冷的白曉荷,這時難得的有了彆的表情,隻見她氣鼓鼓的說道:
“要我說這個家夥就是記我的仇,怪我當時在他酒裡下了東西,把他哄上了床。
以這個家夥的聰明勁兒,我就不信他不知道我懷孕的事兒,可他卻一直不聞不問,直到我分娩的那天,他才出現在醫院,我的待遇比玫瑰差多了!”
關芝芝被白曉荷逗的笑出了聲,她曾經聽葉晨說起過這樁軼事,當時葉晨也是和白曉荷此時差不多的抓狂模樣,說這還是他第一次被一個女人給算計了。
她輕輕拍了拍白曉荷的柔荑,然後開口道:
“曉荷,其實捫心自問,葉晨對我們三個哪個都沒有太大的虧欠不是嘛?也許我沒資格說這句話,畢竟和你們相比,我多了一張結婚證。
可如果他真的是那種不負責任的男人,我相信以你和玫瑰的蕙質蘭心,恐怕早就離他而去了。你們之所以還是選擇留在他身邊,也就是認可了他的為人,所以才會寧可自己吃點虧。”
白曉荷在葉晨的三個女人裡,本身就是腦子最聰明的那個,她很快就意識到了關芝芝這是怕自己待會兒和葉晨犯渾抱怨。她淡然一笑,開口道:
“芝芝姐,其實對我而言,結婚證不過就是一張紙,也許玫瑰心裡會有遺憾,可我是真的不在乎的,所以你不用擔心我。
我也就是跟你抱怨抱怨,外人麵前我才懶得說這些呢,跟他們也說不著。
其實葉晨在深市的這些日子,是我最舒心的這段時光,他來看過我和嘉琳好幾次,甚至嘉琳生日的時候,他還特意讓人給女兒送來了禮物。”
看著白曉荷略帶狡黠的目光,關芝芝這才意識到了什麼,這個死妮子原來是怕自己心裡有怨念,所以故意挑起話題,正話反說,插科打諢之間消解掉自己心裡對葉晨的不滿,這也太雞賊了吧?
關芝芝哭笑不得的扭了一下白曉荷的手臂,然後說道:
“你個死丫頭,這是跟誰學的?把我想得未免也太壞了吧?放心吧,我可不是什麼悍婦,不至於因為這種事去吃玫瑰的醋。”
白曉荷嘿嘿一笑,靠在關芝芝身旁小聲說道:
“芝芝,其實葉晨真的算是男人中的極品了。我聽我當醫生的朋友說過,不是每個男人都有勇氣在妻子分娩的時候留在那裡陪產的。
畢竟聽著妻子撕心裂肺的哀鳴,見證新生兒血淋淋的誕生,但凡是心理素質差一點的,都是會留下心理陰影的。
可是葉晨對咱們三個都一樣,在咱們最受折磨的時候,堅定的陪在咱們身旁,加油打氣,所以我是真的挺知足的。”
關芝芝不由得點了點頭,目光裡帶著一絲回憶,輕聲說道:
“是啊,當時在醫院待產的時候,我聽彆的產婦聊起過,但凡是順產的,幾乎沒人會選擇無痛分娩,說是會對腹中的胎兒不好。
葉晨對於這種說法是不屑一顧的,在他眼裡大人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彆的都排在第二序列。他是真的很在意咱們的感受。”
“是啊!”
白曉荷此時也深有同感,她對著關芝芝說道:
“其實當初之所以借葉晨生下嘉琳,是因為我覺得我倆的基因足夠優秀,未來可以繼承我家的產業。那時候對於葉晨,我沒有太多的情感依賴的。
直到在醫院分娩的那天,我才改變了自己的想法。因為我在產房內聽到葉晨和我爸因為無痛分娩的事情吵了起來。
我爸是堅決不同意無痛分娩的,他擔心會影響到孩子。當時葉晨絲毫沒慣著他,指著他鼻子破口大罵,說什麼時候一個沒出生的人居然還能比活著的人更重要了?
最後還是我媽出麵站在葉晨這邊,才把我爸給壓製了。我都能想象得到當時他臉色有多難看,畢竟作為一個資產破億的上市集團的老總,居然被一個小輩指著鼻子罵街,怎麼都不是一件露臉的事兒。
從那時起,我就知道我這輩子怕是離不開這個男人了,所以即便是受些委屈,我也會心甘情願的留在他身邊,因為他是真的在意我感受的男人,值得我去陪伴!”
關芝芝看了眼自己身旁的白曉荷,聽到她提及自己父親時,語氣中帶著的嘲諷和不屑一顧,心說現在在她心裡,葉晨怕是比她父親白爾儒的地位還要高,這大概就是葉晨說起過的,小棉襖漏風了吧?
產房內,頂燈在黃亦玫渙散的瞳孔裡碎成了星芒,第七次宮縮像鐵錨拽著五臟六腑在往下沉。監護儀滴答聲裡混著汗珠砸在橡膠床墊上的悶響,她聽見自己喉嚨裡滾出獸類般的嗚咽,指甲在葉晨的掌心掐出月牙狀血痕。
隨著麻醉師的一針羅呱卡因下去,黃亦玫的疼痛才稍有好轉,鎮痛泵運作了起來,葉晨看到黃亦玫的腳背上浮腫的血管從靛青色退成淡紫,如同退潮後顯露出的珊瑚礁。
胎心監護儀也回歸到120次\分鐘的翠綠波紋,葉晨這才鬆了口氣,撕開早就準備好的一塊巧克力,塞進黃亦玫的口中,然後用手背輕輕擦拭她睫毛上的汗珠和淚水。對她輕聲說道:
“玫瑰,接下來就沒那麼疼了,加油!”
感受著葉晨對自己的關切,黃亦玫內心此時前所未有的滿足,她輕聲嗯了一下,配合著助產士的指令,繼續著自己未完的事。
“看到頭發了!”
助產士的歡呼在產房內響起,葉晨感受著黃亦玫抓著自己的手拚儘全力的用力,太陽穴和脖頸的血管都僨張了起來。
晨光撞破產房百葉窗時,嬰兒的啼哭聲如同利刃劃開了凝滯的空氣,助產士托著紫紅色的小身體放在黃亦玫汗濕的胸口。
新生兒的胎脂在恒溫燈下泛著珍珠母貝的光澤,隨著臍帶被剪斷,三股擰轉的臍帶血管還在突突跳動,將黃亦玫三十二年的光陰擰成了新的年輪!
葉晨第一時間關心的不是孩子,他用醫用消毒濕巾輕輕擦去黃亦玫額頭的汗珠,冰涼的觸感讓她格外的舒服。
葉晨俯下身子輕吻了她一下,在她耳畔輕聲說道:
“恭喜你玫瑰,從今天起你就正式成為一個母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