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秦哥!”
孫哲直接傻了眼,看著端到自己手邊的熱水,他有心直接推倒了,卻又怕燙到自己的大腿,而且這時候他被曬的嗓子都要冒煙了,真的渴到極點了,最終隻得無奈的拚命朝著水杯吹氣,讓溫度降下來,然後抿了幾口。
看著依舊沒搭理自己的葉晨,有些欲哭無淚的孫哲,開口說道:
“警察同誌,你不打算問我點什麼嗎?咱們彆這麼耗著了,我爸媽在家該等急了,今天可是過年啊。”
葉晨不由得莞爾一笑,扣上了手裡的鋼筆,合上案卷靠在座椅上開口道:
“我問你你就會說嗎?從你剛才的話裡,想必這會兒你還抱著僥幸心理,指望著回家過年呢,嘴裡又怎麼可能有實話?
說到你爸媽在家等著急,嗬嗬,他們此時也在隔壁陪著你這個好大兒呢,至於待遇也和你差不多。你讓他們著急的日子還在後頭呢,畢竟馬上就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孫哲也不是傻子,他自然是聽出了葉晨話裡的嘲諷。他神色有些陰沉的說道:
“警察同誌,怎麼好端端的就咒人死呢?我貌似也沒犯什麼事兒吧?”
葉晨哂笑了一聲,用桌上的瓶啟子給自己也啟開一瓶格瓦斯,喝了一口,然後說道:
“有些話騙騙父母,騙騙外人也就罷了,真以為自己做的那點臟事兒能瞞得住我們?
一九九二年十二七日下午,從西山礦回路南礦區的鐵道沿線那起搶劫案是你和宋小軍策劃的吧?
工農區五十七委號的房子是拿你身份證租的吧?用我說說出租屋裡具體放了什麼東西嗎?
一月二十八日西山礦存放了上百萬工資款的事情,也是你刺探的消息,和宋小軍一夥人策劃的吧?
畢竟三個人裡就隻有你是西山礦子弟,那幾個他們就算是想知道具體消息都做不到。
知道我為什麼一直沒審你嗎?因為已經沒任何的必要了,我們手裡現在掌握的證據,已經足以給你們三個定罪。
現在我們唯一沒找到的,就是你們搶劫的那輛吉普出租車時殺害的司機房道義的屍體,不過你覺得等到開春兒冰雪消融,那具屍體會不會暴露?所以啊,你爸媽現在已經可以給你準備骨灰盒了,我哪裡說錯了?歡迎你指正啊?”
葉晨指出了宋小軍一夥人種種罪行,孫哲可以一推四五六,畢竟九二年的案子已經時過境遷了那麼久,他不認為公安手裡有什麼具體證據。
可是在葉晨提到工農區那間出租屋的時候,孫哲的臉色霎時間變得慘白,他意識到完了,因為那間軍火庫裡全是各種槍支彈藥,而且他們在那裡貓了很久,裡麵滿是他們的指紋。
葉晨還是沒搭理孫哲,隻是仿佛嘮家常的對著自己身邊的預審老李說道:
“老李啊,現在西山礦的這些職工包括家屬,怕不是恨死這夥雜碎了吧?”
老李點了點頭,因為屋子裡還坐著個女書記員,所以他不好抽煙,隻是抽出一支琥珀香在鼻子底下聞著,然後說道:
“可不是嘛,尤其是那些被害經警和保乾的家屬,弄死他們的心都有了。”
葉晨臉上突然露出了一個壞笑,開口道:
“老李,你說要是有人不小心把他是主犯的消息露了出去,會有什麼後果啊?
誒,可惜他爸媽了,跟著自己的不孝子一天福沒享到不說,反而有可能會被他連累,到時候萬一被憤怒的受害人家屬找上門,隨他一起駕鶴西去,這可到哪兒說理去啊?”
屋子裡因為燒著電爐子的緣故,溫度熱的不行,可預審老李和書記員小吳卻泛起了一股寒意,二人不由自主的打量著葉晨,小吳甚至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老李也沒好到哪兒去,想到審訊白玲的間隙,兩人在走廊抽煙閒聊的時候,自己居然誇葉晨是個好人,比胡兵多了點人味兒,他嘴角就不由得抽搐。這特麼哪是什麼好人?這家夥簡直比流氓還陰損!
葉晨的話仿佛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徹底突破了孫哲的心理防線,他憤怒的搖晃著鐵凳子,用力的掙紮,嘴裡麵對葉晨破口大罵:
“一切都是我乾的,憑啥要連累我爸媽?你特麼也配當個公安?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葉晨收斂起笑容,從自己的座位上起身,來到了孫哲的麵前,用手掌輕輕拍打著他的麵頰,然後說道:
“這時候知道著急了?早乾嘛去了?擔心自己爸媽有危險,你可以狗急跳牆,你想沒想過被你們幾個補槍的那個八歲的小孩兒?同時失去了老公和兒子的那個女人,她又該找誰說理去?!
還記得被你們弄死的那個出租車司機嗎?他叫房道義,今年還沒結婚呢,父親去世了,和自己的母親相依為命。
知道自己的兒子出了事兒,老太太眼睛都特麼要哭瞎了,你作為手上沾滿鮮血的畜牲,居然還有臉來譴責我了?!
我在大山子派出所當片兒警的時候,帶我的是高所,他曾經跟我說過,我們這個行業接觸的都是腦子裡沒有一丁點善惡良知的畜牲,無惡不作的流氓。
和這種人打交道,隻靠著心中的正義是感化不了他們的,隻有比他們手段更臟,更加流氓,才會讓這些人知道害怕。
據我所知,高所也是你們這夥人給弄死的,根據我們查到的,應該就是宋小軍和陳小秋所為。高所是我師父,跟我親人沒什麼兩樣,所以我這麼針對你們,有什麼問題?
而且你覺得我不去說,那些受害人家屬就不知道是你們乾的了?用不用跟我去到窗口看一看?從知道他們親人被害,這群受害人家屬就一直守在專案組大門外呢。
現在唯一可以給你爸媽或是宋小軍妻子、陳小冬父母提供保護就隻有我們了,如果你們還是這個態度,你覺得我們為什麼要去保護他們?被人打死跟我們有什麼乾係?”
孫哲此時徹底亂了方寸,他知道葉晨沒說假話,因為從早上他們被逮捕來到專案組的時候,他就看到一大早就已經有一群老百姓守在院子外頭,當時他還不知道這群人是乾嘛的,現在知道了心裡卻隻剩下了慌亂。
孫哲煩躁的撓了撓自己因為出汗已經打柳在一起的頭發,然後崩潰的說道:
“我說,我都說!”
葉晨衝著書記員小吳示意了一下,意思是可以記錄了。孫哲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開口道:
“西山礦的案子是我、宋小軍、陳小秋和陳小冬,我們四個一起乾的。
宋小軍領頭的,那天的出租車也是他租的,半道上我們讓出租車停了車,司機讓陳小冬一槍打死了,屍體扔在下水井裡了。”
葉晨撇了眼孫哲,然後冷聲問道:
“說清楚了,哪個下水井?”
“市汽校後邊的下水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