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也太厲害了,我剛回來你們就給我堵這兒了,你們是怎麼知道我今天回來的?”
葉晨撇了眼這個倒黴蛋,笑嗬嗬的說道:
“這次隻能說是和尚念經,非心所願,抓到你完全是碰巧了,也活該你倒黴,坑了那麼多人的錢,老天都要收你!”
郭強直嗦嘞牙花子,斜眼看向葉晨說道:
“瞎扯淡,我都跑了四年了,這次回來壓根兒沒跟任何人說過,怎麼就那麼巧?”
葉晨也懶得跟這個倒黴貨繼續廢話,隻能說神通不敵天數了,老天都看不過去,讓自己逮著他,雖說有些玄學的成分,不過也是蠻有意思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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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晃來到了兩年後,一九九七年了,今年是有紀念意義的一年,香港要在今年回歸。這天,葉晨在自己的辦公室正和葉茂生在那裡喝茶閒聊,突然接到了韓局打來的電話,讓他去一趟市局。
這兩年葉晨把局裡積壓的陳年舊案總算是清乾淨了,原來的副科長譚木林到了歲數也正式退了休,至於葉茂生,因為在牛玉國的案子裡立了功,再加上西山礦的案子,他作為葉晨的副手協助辦案,局裡也正式給他提到了副科的位置,接了譚木林留下的空位。
葉晨讓葉茂生看好家,自己開著吉普直奔市局。韓敬東的辦公室,他敲了敲門,經過允許走了進去,他坐到了韓局的對麵,韓局遞過來一份文件,然後開口道:
“省廳前幾天在省城召開了一個全省的刑偵工作會議,省廳要求要把全省的刑偵工作往上推一個台階,還提出要建立犯罪打擊整體作戰新格局。
行政上做出調整,刑偵隊伍要擴大,還提出了破案責任製,責任到人,取消預審,建立偵審一體化。我們研究了一下,讓你去東山分局做副局長。”
葉晨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唇,思忖了片刻後說道:
“副局長不是胡兵嗎?我搶他位置這算怎麼回事兒?我不去,您還是把我調回西山分局刑警隊吧,不就是破案嘛,這我熟啊。”
韓敬東看著自己麵前這個憊懶的家夥,好氣又好笑。自己當初把他安排去預審科,是為了打磨出他的心性的。
可誰知道他搞出了一個什麼公檢法三方聯合辦案,在省司法係統掀起了軒然大波,最主要的是提升了案件的訴訟時間,被省裡樹立成了典型,在全省範圍內進行推廣。
不止如此,彆的兄弟省份居然也派出了考察組過來學習考察,學習他的先進經驗。最主要的是這家夥和檢察院和法院那邊處的跟兄弟似的,提起他的大名,就沒有不豎大拇指的。
政委多次提議提升他的行政級彆,把他安排到新的崗位上去,都被韓敬東給強行壓了下去。韓敬東倒不是見不得葉晨好,作為公安係統的老人,他深知出頭的椽子先爛,而且升職太快也未見得是什麼好事兒。
可即便如此,也架不住葉晨屢立新功,他在預審科的這兩年,案件的訴訟率大大提升,市裡的幾個分局,就沒有不說這個家夥好的,每個分局的刑警隊長都成了他的鐵瓷,沒事兒就找他喝酒吃飯聯絡感情。
韓敬東拉開了自己的抽屜,拿出包煙扔給了葉晨,然後說道:
“你想都彆想,不跟胡兵搶位置,你就去搶彆人的位置唄?西山分局刑警隊長已經有人了。而且胡兵這兩年也升了,他現在是東山分局的局長。”
葉晨笑了,他拆開包裝,甩出一根香煙叼在嘴上,給自己點著,然後說道:
“那感情好,我還是給他當副手唄,我去!”
韓敬東有些詫異的看向了葉晨,他知道以前這兩人之間有隔閡,本來還以為勸他赴任要費一番口舌呢,沒想到這個家夥居然直接同意了。
葉晨心裡也很清楚韓敬東的一番苦心,他九五年剛提到正課,如果真在兩年不到的時間就升到副初,底下人說閒話倒是小事兒,真的有人在工作中給他使絆子,這才是最麻煩的。即便是現在升任副局長,他都屬於是火線提升了。
葉晨來到了東山分局,剛進到自己的辦公室,還沒等脫去外套呢,胡兵就端著水杯上門了,笑著對他說道:
“秦局,來報道了?這個屋子我讓他們都打掃好了,保證一點味兒都沒有,窗明幾淨的,暖氣片一點灰都沒有,不信你摸摸,滿意不?”
胡兵說這話的時候,雖然臉上是笑意盈盈的,可是精通微表情的葉晨,卻看出來了,他的這個話是言不由衷,自己的這次升遷終究是讓他有想法了。
其實也不怪胡兵有想法,他在公安係統耕耘了幾十年,眼瞅著還有幾年退休了,才被局裡從刑警隊長提到了副局長的位置,結果葉晨就隻是用了兩年的時間,就來到了這個位置,換了誰心裡都不好受的。
葉晨故意做出一副被臊的滿臉通紅的表情,對著胡兵說道:
“兵哥,你這就折煞我了,你是我哥哥,哪有當哥哥的為弟弟操心這事兒的?我這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葉晨的低姿態讓胡兵的心裡好受了不少,不過他還是用茶杯暖著手,對葉晨說道:
“這回這個上頭呢都安排好了,你這個副局主抓刑偵,這是你擅長的領域,你終於可以大展身手了!”
葉晨做出一副哀怨的表情,對著胡兵說道:
“哥,這嗑讓你越嘮越散了,您才是東山分局的鎮山石,我都是在您的領導下工作,沒您幫我看著照料著,我怕我犯錯誤啊,我在您麵前就是個毛頭小子,您不會就這麼撂下我不管吧?弟弟要是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您可一定說出來,我改還不行嗎?”
葉晨懇切的話語反倒是讓胡兵感覺到慚愧了,自己要是再這麼糾纏不清,反倒是自己沒有容人之量了。不過他還是歎了口氣,走到葉晨近前,拍了拍他的手臂說道:
“老弟啊,哥哥有些失態了,你彆往心裡去。其實我這心裡麵就是有些彆不過彎來罷了。
韓局把你調到東山分局的意思,但凡是個明眼人心裡麵都很清楚,他這是火線提拔你呢。還是那句話,這條路我早就趟過一遍了。
以前的那個局長,今年剛退的休,所以我才能接他的這個位置,畢竟一個蘿卜一個坑。你也是這個道理,等我退了,這個位置一定是你的。
一想到要離開我工作了一輩子的地方,我這心裡麵有些不好受,就跟你多嘮叨了幾句,弟啊,咱可不帶往心裡去的!”
葉晨拉著胡兵的手,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給他杯裡續了開水,然後真誠的說道:
“哥,您怎麼能這麼想呢?以前在西山分局的時候,你是隊長,我是副隊長我就是在你的指揮下破案的,要是沒你的大力支持,也沒有我秦川的今天。
今天您是局長,我就還是您手底下的一個兵,局裡的工作全都靠你主管大局呢,要不然我這乾起事兒來心裡麵沒底啊。
再說了,退休了又怎麼了?沒聽說過返聘嗎?省廳的武英德老師和曹忠恕老師,人家早就退了,不還是工作在刑偵的第一線嗎?
咋滴?你退休了就想著在家裡躲清閒了?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兒?我還指望著您幫我指導工作呢。正所謂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您就是我們東山分局的老寶貝兒,你想休息我還不乾呢!”
胡兵被葉晨給說得心裡頭暖和和的,正所謂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他和葉晨之間存在的那些小心思瞬間煙消雲散了。他對著葉晨說道:
“川兒,隻要是你不嫌棄哥哥,哥哥願意當你的堅實後盾。呆會兒我就把下麵的那些個混小子全都召集過來,從今往後,你說的也就是我的意思,我看哪個敢跟你齜毛尥蹶子,我弄不死他!”
葉晨也笑了,他從兜裡掏出煙來,幫著胡兵點上了一根,對他說道:
“這就對了嘛,兵哥,你隻是老了,又不是人沒了,我全靠著您幫我撐腰呢,沒了你我啥也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