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臟活兒
坦率的講,葉晨對於胡兵是沒有太多惡感的。雖然在他調到西山分局刑警隊至今,胡兵作為刑警隊長在工作中沒有太多的建樹,沒能在他的支持下偵破什麼大案要案,可要是因此就否定他的成績這是不客觀的。
就好像韓敬東韓局說的那樣,如果胡兵真的那麼碌碌無為,他也不至於升遷到如今分局局長的位置。這也是在刑警這個崗位上拋頭顱灑熱血過的公仆,隻不過年紀大了,不像年輕人那麼有心氣兒了,可這有什麼錯?
其實像胡兵這樣的人是大有人在的,他們可能在能力上並不出眾,畢竟不是誰都能當天賦怪,可是他們是熱愛這份職業的。
就好像《白夜追凶》世界裡的劉長永,跟周巡和關宏宇比起來,他仿佛就是個打醬油的。可就是這麼個打醬油的,長豐支隊一切細枝末節的工作都需要他來協調,換成周巡和關宏峰,你看他們做不做得來?
華夏有句從古至今流傳下來的諺語,叫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這句話可不是說說的。不論是經驗還是人脈,年輕人永遠都沒法跟在這個崗位上耕耘多年的老人相比,這就是客觀事實,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這些深耕多年的老人永遠都是年輕人最堅強的後盾,幫他們查漏補缺。
原宿主秦川彆看主角光環強大,可是他在做人的情商上差的太遠了,就好像韓局說的,換成彆的領導,這樣不團結同事的家夥,你看會不會有人慣著他?
秦川這種人按照東北這邊的說法,就是這個人他太欻尖兒了。要不是他和胡兵的不合,胡兵也不至於眼瞅著到退休的年紀了,還要自己主動跑去刑警隊,最終變成了慘劇,腿都被截肢了。
有人也許會說,胡兵這是不忘記刑警的初心,看到協查通報的車輛主動追上去導致的翻車,跟秦川扯不上關係。
可讓交警去乾刑警的活兒,這本身就是扯淡啊,且不說他沒有刑警這樣的安全保障,讓一個快要六十的老者像年輕人那樣去飆車追逃犯,不出事兒才是離譜好嗎?哪來的那麼多三叉戟?廉頗老矣是說說的嗎?
人到了這個年紀,身體機能已經全麵退化,眼睛花了,腿腳也變得僵硬,指望著她跟年輕人一樣,和犯罪分子殊死搏鬥,這本身就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
要不然秦川也不會看到胡兵的慘狀後自責的潸然淚下,這時候他再表現的像以前那樣針尖對麥芒,不說彆的,哪怕他職位再高,手底下的這些人都會對他陽奉陰違,因為沒人願意伺候一個冷血的上司。
聽著葉晨暖心的話語,胡兵的心裡好受了許多,心中的那些芥蒂瞬間煙消雲散。這些年葉晨在河昌市做出的功績是有目共睹的,可即便如此,他見了自己這個老上司,還是像以前那樣謙卑,對於這樣的後輩,胡兵隻有支持的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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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周末,葉晨正在家裡窩在沙發上陪著兒子秦海正在那裡看電視,妻子在廚房裡忙著做午飯。
就在這時,突然他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葉晨接起了電話,簡單的通話了幾句,他拿起自己的包和外套就要出門,結果被妻子給叫住了:
“眼瞅著就要吃飯了,你這又要乾嘛去?”
葉晨對著鏡子胡亂的理了理頭發,然後回道:
“常書記給我打電話,讓我過去一趟。”
何青蓮眼中帶著一絲狐疑,因為丈夫工作的關係,所以她平日裡經常關注河昌新聞,“常”這個姓氏又不是什麼大眾姓氏,整個河昌就隻有市委副書記姓常,可他和葉晨這個分局副局長八竿子打不著啊。她斜睨著葉晨,開口問道:
“常書記找你?你沒乾什麼違規的事兒吧?”
葉晨被逗笑了,伸手掐了掐妻子的臉蛋兒,然後說道:
“我唯一想違規的事兒就是和你再造個小人兒,可你舍不得每年六十塊的獨生子女費啊。”
“啐!”
何青蓮對著葉晨輕啐了一口,在他腰間掐了一把然後說道:
“我發現你這歲數越大越沒個正形,趕緊給我滾蛋!”
“得嘞!”
葉晨主打的就是一個聽話,拎著外套夾著包就出了家門,何青蓮見狀在後麵大聲嘮叨著:
“你倒是穿外套啊,你個傻麅子!”
葉晨出了家門,他的司機已經開車停在了他家的街口,葉晨上車後,司機開車拉著他直奔市政府大院兒。
葉晨看著一陣無語,隻能說這群大老娘們兒在大院門口鬨這一出實在是太虎b了,但凡是有點腦子都不會這麼離譜。他對著司機吩咐了一句:
“繞個圈兒,咱們從後門進去!”
來到副書記的辦公室,常寶林已經等在了辦公室,讓秘書進去通報了一聲,然後葉晨被讓進了屋,常寶林讓秘書幫著給葉晨泡了杯茶,在秘書離開後,常寶林說道:
“秦川,今天請你過來呢,是有件為難的事兒。”
“您說?”葉晨恭敬道。
常寶林下意識的看了眼窗外大院門口的方向,然後開口道:
“我們這兒有個專案,是一夥賊通過挖地道盜了個糧倉。你是知道的,中昌作為產糧大省,咱們這兒有國家儲備糧的糧庫,這夥盜竊分子呢,盜取了兩百噸的黃豆,可是這個糧庫的主任上報損失的時候報的是五百噸。
有人就向我們舉報了,說這個糧庫主任報假賬、報水賬,我們介入調查,把這個糧庫主任請來,剛問完話,還沒等下結論呢,第二天這個主任他自殺了。
這主任的家人不乾了,說是冤枉啊,天天上這兒來折騰啊。這個主任有幾個小姨子,這幾個小姨子再加上他媳婦兒,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天天到這兒來鬨,我們這兒的正常工作都沒法進行了,天天從後門走,社會影響太壞了。”
這起案子葉晨關注新聞其實是清楚的,可是卻發生在幾個月前。哪怕是葉晨不熟知劇情,隻是憑借著常寶林書記的描述,他都聽出了這裡麵肯定是有貓膩的。因為像這樣的專案,拖延了這麼久,這本身就代表著不正常。
盜取國家儲備糧這在當時是天大的事情,一般都是由市局組織專案組的,也就是市局局長戴長江來負責,根本就輪不到他這個小小的分局局長一上任就被委以重任。
再者說了,這件案子的案情根本就不複雜,就連被害人都已經鎖定了,跟曾經的西山礦案比起來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兒。
想要從河昌地皮上把這個人給刮出來,是一件再輕鬆不過的事情,哪怕是罪犯已經外套了,在全國範圍內發布協查通報,這兩個月也該收到信了,所以這壓根兒就是顆雷,是戴長江那個老狐狸故意磨磨蹭蹭,等著彆人去接手的。
葉晨知道這個自殺的糧庫主任扛雷是肯定的了,因為哪怕是抓到了這夥偷糧的,一追查他的上下遊銷贓渠道,很輕易地就能夠知道他們到底偷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