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糧庫主任自殺本身就已經很說明問題了,像這夥有組織的偸糧賊,都花了足足兩個月的時間,才偷走了這二百噸黃豆,那丟失的三百噸黃豆隻憑借糧庫主任一個人,是不可能憑空消失的,背後涉及到的利益鏈條天知道有多大。
這也是案情遲遲沒有進展的根本原因,戴長江害怕拔出蘿卜帶出泥來,所以才會這麼不積極不主動,畢竟沒人希望給自己惹得一身腥,畢竟你也不知道會不會把這夥龐大的碩鼠集團一網打儘,萬一有那麼一兩個漏網的,就是在給自己招災惹禍呢。
葉晨用手指輕輕摩挲著下巴上的胡茬,思考了許久後,笑著對著常寶林說道:
“常書記,要是想把大院門口的這群老娘們兒驅散,不用這麼麻煩的,我現在就能做到,畢竟我對付潑婦也算是有兩招散手,他們還掀不起什麼大浪來。
不能讓這夥人一直就這麼在咱們大院兒門口圍著啊,這也太拿豆包不當乾糧了,造成的影響多惡劣啊,在咱們河昌傳來傳去的倒是無所謂,要是傳到省裡,讓省台的那些記者知道了這個熱點,那可就熱鬨了。”
常寶林直接就是一愣,他本以為葉晨會對他詢問案情,沒想到他直接指向了外麵鬨事的那群人,遲疑了片刻,他對著葉晨說道:
“那要不你就試試?”
葉晨點了點頭,一個人走出了辦公室,常寶林站在窗前,了望著葉晨形單影隻的身影。
隻見葉晨走出了大院,和糧庫主任的那些個家眷交流了能有不到十分鐘,然後那群人竟然真的收起了自己的標語和牌子,四散離開了,這讓常寶林大跌眼鏡,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又過了幾分鐘,葉晨重新回到了常寶林的辦公室,常寶林好奇的對他問道:
“秦川,你跟那群人說了什麼?這也太麻利了吧?”
葉晨謙遜的笑了笑,對著常寶林回道:
“其實這很簡單,隻是幫她們分析利弊,警告他們不要給臉不要臉。我們也許不好對她們怎麼樣,可是某些人卻不會像我們這麼客氣。
糧庫主任到底有沒有事兒,她們這些家屬最清楚,她們這麼鬨下去,市裡頂多丟些臉,可要是真跟這件事兒較真,倒黴的是這背後牽扯到的人,不是所有人都跟咱們這麼客氣的。”
葉晨的話說得雲山霧罩的,可是常寶林第一時間就聽明白了葉晨的言外之意,即便是這件案子調查清楚了,盜糧團夥確實隻偷了這二百噸,剩下的三百噸也找不回來了,因為人都已經死了,再繼續追查下去,就有了欺負死者遺孀的嫌疑,葉晨是不會背這個鍋的。
常寶林思考了片刻後,對著葉晨說道:
“就按你說的辦,把這夥盜糧賊給抓住,案子就到此為止了。市局這邊在案發後也派了幾撥人破案攻堅,但是幾個月過去了,連個人影都沒摸著,更彆說結案了。
所以檢察院的同誌推薦了你,尤其是柴檢察長、孫檢察長一致推薦你幫助我們把這個案子破了,把這夥盜賊抓住,畢竟這個案子壓力太大了,不隻是公安局要承擔,他們檢察院也跑不了。”
葉晨在心裡暗罵了一句這倆坑貨,淨給自己攬破事兒。然後對著常寶林說道:
“常書記,像這樣的專案一般都是市局刑警隊負責的,我隻是分局的,這又不是發生在我們轄區,我冒然參與進來,貌似有些不大合規啊,我擔心戴局會罵我,畢竟這可是踩過界了。”
不提戴長江還好,一提到他常寶林就氣不打一處來,因為這是頭老狐狸,眼瞅著到了快退休的年紀,他才不會給自己惹得一身臊呢。常寶林的呼吸明顯紊亂了一下,對著葉晨說道:
“我跟市局的韓局長做了溝通,韓局長說在全市範圍內抽調十個刑偵的好手過來配合你,公檢法哪個部門的都可以,成立一個專案組,迅速把這案子破了,把這夥人繩之以法。對這個案子你有什麼意見啊?”
葉晨立刻就明白了韓敬東的意思,顯然戴長江的不作為讓他也大為惱火,既然你們都不想沾這個葷腥,那我就把你們給全都拖下水,有葉晨這個愣頭青在全麵領著,你們誰也彆想獨善其身!
葉晨有些哭笑不得,隻能說一個人的偏見是很難改變的,韓敬東隻覺得自己魯莽,壓根兒就沒看出自己的老謀深算,這也挺有意思的。他對著常寶林說道:
“常書記,要是按我的意思,用不了這麼多人。這些人雜七雜八的聚在一起,彼此不認不識的,光是磨合就要一段時間,這反倒耽誤了破案進度。
要我說隻要從市局專案組調一位熟悉案情的同誌負責和我溝通,再加上檢察院這邊、法院這邊各抽調一人,監督指導辦案,確認取證的合法性就行了。”
常寶林點了點頭,沉吟了片刻後對葉晨說道:
“好,那就讓柴檢察官和周法官配合你,你們幾個熟,借你的光他們現在一個升任副檢察長,一個升任刑事庭庭長了,也不能光得好處不乾活啊。”
“哈哈,這個主意好!”
柴檢得到消息的時候,肺都要氣炸了,這個葉晨可真不是個好東西,誰都知道這起案子就是個天坑,結果他卻把自己給拉進來了。
至於周法官倒是還好,自己隻管審結案件,監督證據的合法性就好,彆的和自己關係不大。兩人在來到東山分局的時候碰到一起了,看到柴檢那幽怨的表情,他打趣的說道:
“跟秦川接觸這麼久了,他有多小心眼兒你不知道?我都聽說了,就是你向市裡舉薦他的,那他還會慣著你了?活該!”
胡兵這邊也得到消息了,他知道這回不是個好差事,可即便如此,葉晨對他的態度讓他沒對這件事情推諉,直接幫他從刑警隊這邊找了兩個年富力強的好手,跟著葉晨打下手。
市局刑警隊這邊來的也是老熟人,當年西山礦案多有合作的肖慶東,葉晨知道他是韓局的嫡係,倒是也沒什麼想法。
葉晨幫著給他們彼此做了介紹,然後直奔主題,對著肖慶東問道:
“這次叫你過來呢,就是因為案子是你跟著戴局辦的,比較熟悉案情。這兩百噸的黃豆,哪怕是車皮也得冒尖三個車皮,就算是用卡車拉走,也是個不小的工程,這麼大的案子,糧庫就沒察覺嗎?怎麼過了好幾個月才發現啊?”
肖慶東有些羞臊,當年他和葉晨說是平起平坐都不為過,可是一晃幾年的時間,葉晨已經成了分局副局長了,他還在市局刑警隊蹉跎歲月呢,最主要的是自己這次案子沒告破,得跟著葉晨打下手。
肖慶東平複了一下自己紛亂的心情,對著葉晨說道:
“是這麼個情況,這個糧油儲備庫啊它裡麵有個糧油加工廠,往常吧這個黃豆都是通過卷揚機把黃豆輸送到糧倉,再通過傳送帶把黃豆運到那個工廠裡榨油。
按照正常來說,多少斤黃豆能出多少斤油那都是有數的,固定的,可是有幾個月這個出油率極低,但是到底什麼原因找半天也沒找著。直到月底例行清倉的時候這才算搞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坐在一旁的柴檢檢察長,這時也跟著接話補充道:
“市局的專案我也參加了,這個事兒我多少也了解點情況。聽說是油廠的裝卸工在無意中在這個倉庫的底部發現了碗口粗細的一個洞,那裡麵全都是黃豆。
一開始都以為是老鼠洞呢,後來是油廠裡的一個老職工,把這個事兒跟出油率低的事兒聯係起來了,然後他拎著鍬就去看了,一鍬下去就出事兒了,這個洞越挖越大,越挖越深,大到能容得下一個人,下去一看,這就是一條地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