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曉春微微一怔,轉頭看向葉晨,輕歎了一聲說道:
“這次夏夏把他師父和順阿伯徹底傷到了,也不知道師父會不會原諒他。”
葉晨遞給謝曉春一串烤蘑菇,然後輕笑著說道:
“他到底是跟著師父學藝時間最長的徒弟,平日裡又表現的很乖,這次雖然犯了軸,可是師父是不會放在心上的。
夏夏不在的這些時日,師父時不時的就會念夏夏的好,提到最多的就是他的名字,放心吧,這會兒估計他倆已經和解了。”
木雕作坊裡,謝和順正在用砂紙細心打磨著剛雕好的龍,這是客人訂製的。他耳畔突然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師父。”
謝和順抬頭斜睨了夏夏一眼,聲音略有些沙啞的輕聲道:
“回來了啊。”
謝曉夏手裡拎著幾個禮盒,心裡麵有些忐忑。因為他以前親眼見到師父把離開木雕作坊的學徒送的禮物棄之門外,他小心翼翼的把禮盒放在一旁,對著師父輕聲說道:
“給您帶的禮物,我當在這兒了,師父……”
“還有什麼事兒啊?”
謝曉夏緊張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小的跟蚊子似的:
“師父,我不去魔都打工了,我還得多練練多學學,師父你聽見了嗎?你還要我嗎?”
謝和順嘴角抽搐了幾下,撇了眼夏夏,然後說道:
“我這耳朵雖然沒聾,可你這聲音也太小了,是在鍛煉我的聽力嗎?真是難為你了。”
謝曉夏看到師父調侃自己,知道他不生氣了,趕忙跑到了院子裡,拿來了笤帚和撮子,清掃著屋子裡雕刻落下的木屑。
雕刻木雕過程中落下的木屑倒是還好,可是謝和順正在用砂紙打磨木雕,細碎的粉塵被謝曉夏一下子給帶起來,嗆得謝和順直咳咳,他氣急敗壞的大聲道:
“你這乾什麼啊?”
謝曉夏憋著笑湊到了師父麵前,一臉無辜的說道:
“師父,你不是老說我眼裡沒活兒嘛,我這找點活乾,掃掃地,師父你抬抬腳!”
謝和順照著轉過身的謝曉夏屁股蛋子就是一腳,嗬斥道:
“躲開,你這不是找活兒乾,你這是嫌我活得太健康!”
謝和順這一腳力道不重,卻也把謝曉夏踹的往前踉蹌了兩步。夏夏站穩後,摸著屁股轉過身,臉上卻帶著久違的笑容。師父還願意踢他,說明心裡早就不計較了。
謝曉夏嬉皮笑臉的湊過來,順手拿起桌上的抹布開始擦拭工作台,然後說道:
“師父,您這腿腳還挺利索,趁你能踢得動,您再多踢我兩腳。我把您這工具都給您拾掇拾掇吧?”
謝和順推了推老花鏡,把手裡的砂紙拍在桌上,沒好氣道:
“收拾什麼收拾?沒看見我正用著呢?去把那堆料子分分類,彆在這兒礙手礙腳的。”
“誒,好嘞!”
謝曉夏響亮的應了一聲,小跑著過去開始整理木料,他動作麻利的把不同材質的木料分開堆放,時不時偷瞄一眼師父。
作坊裡隻剩下砂紙摩擦木料的沙沙聲,過了好一會兒,謝和順突然開口問道:
“在魔都吃了不少苦頭吧?”
謝曉夏手上的動作一頓,鼻子突然有些發酸,他低頭假裝專心整理木料,悶聲回答道:
“嗯,被騙了錢,差點都沒臉回來了。”
謝和順手上的動作沒停,不過看出來明顯變輕了,他嗬斥道:
“活該,早跟你說過這外頭沒有那麼多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可你就是聽不進去啊,非要撞下南牆,知道那條路走不通才知道回頭。”
謝曉夏把最後一塊木料碼好,走到師父身邊蹲下,訥訥說道:
“師父,我錯了,這次出去我才知道,還是跟著您學手藝最踏實。”
謝和順終於放下了手頭的工作,用粗糙的手掌拍了拍夏夏的肩膀,輕聲道:
“知道錯了就好,你這孩子哪兒都好,就是性子太軸,明天早點過來,把落下的功課補上。”
謝曉夏眼前一亮,聲音都提高了八度:
“真的!師父您還願意要我?!”
謝和順一臉嫌棄,卻從工作台下麵拿出了一個布包,嗬斥道:
“你這家夥要麼跟蚊子似的,要麼跟破鑼似的,非要把我耳朵給折磨聾了是吧?給,你落在這兒的刻刀,我一直都給你留著呢。”
謝曉夏接過熟悉的刻刀,發現刀柄的位置被師父重新打磨過了,握在手裡格外順手,他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劈裡啪啦的往下掉。
“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哭?”
謝和順好似嫌棄的擺了擺手,卻把桌上的紙巾往徒弟那裡推了推,然後說道:
“你這歲數不定性,容易三分鐘熱度,師父希望你今後能靜下心來,好好沉澱自己的手藝。
你不是喜歡擺弄手機看短視頻嘛,以後木雕作坊的賬號就歸你擺弄了,年輕人接受新生事物快,你和葉晨好好學學怎麼弄。”
謝曉夏胡亂摸了把臉,突然想起什麼,開口道:
“對了師父,有風小館慶祝今天重新開張,大家夥正在小院裡聚會呢,咱們也一起過去吧,我阿姐也在那邊呢,大家聚在一起熱鬨熱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