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幾,軍巡鋪人等疾馳而至,馬蹄得得,仿若急鼓驟響,踏破靜夜。
為首裨將麵色凝重,振臂高呼:“速將救火之物取下,切勿耽擱!”
眾軍士聞令而動,紛紛下馬,提水桶,奔赴火場,動作嫻熟而迅疾。
幾乎就在同一時刻,鄭唚意亦率一眾侍衛趕至。
她玉容失色,黛眉緊蹙,眼中滿是焦灼憂慮,哪還顧得上整理被夜風吹亂的鬢發,當即高聲下令:
“莫要遲疑,速去救火,務必尋得祝姑娘!”侍衛們領命後,如離弦之箭般四散開來,與軍巡鋪眾人並肩滅火。
奈何火勢已熾,肆虐良久,整個醫舍被熊熊烈焰緊緊裹纏,熱浪翻湧,如洶湧火浪,令人難以近身。
眾人雖齊心協力,一桶又一桶地潑水,卻好似杯水車薪,難以遏製這衝天大火。
鄭唚意立於不遠處,雙手緊握成拳,指節泛白。
雙眸死死地盯著那片火海,眼中滿是焦灼與恐懼,心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揪住。
她的身子微微顫抖著,口中不停地念叨:“祝姑娘,你一定要沒事,一定要撐住啊……”每一個字都飽含著期盼與擔憂,聲音在這熾熱的空氣中顯得那樣渺小。
看著眾人一桶又一桶地潑水,火勢卻依舊凶猛,鄭唚意隻覺無力感如潮水般將自己淹沒。
腦海中不斷浮現出祝清厭的音容笑貌,那溫婉的笑容,那專注行醫的模樣,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終於,在眾人的不懈努力下,大火漸漸熄滅。
醫舍猶如一位曆經滄桑的垂暮老人,隻剩一片焦黑的廢墟,在夜風中無聲地訴說著劫難。
鄭唚意毫不猶豫地衝了進去,腳下踩著破碎的瓦礫,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仿佛是這廢墟發出的悲歎。
“祝姑娘!祝姑娘!”鄭唚意的呼喊聲在廢墟中回蕩,帶著無儘的焦急。
阿落緊隨其後,聲嘶力竭地哭喊著,淚水決堤般湧出。
在廢墟的角落裡,她們看到了祝清厭。鄭唚意的腳步陡然停住,仿佛被釘在了原地。
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震驚與不可置信,嘴巴微微張開,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祝清厭靜靜地躺在那裡,曾經秀麗的麵容已麵目全非,身上的衣物也被燒得殘破不堪。
鄭唚意隻覺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差點摔倒在地。
嘴唇顫抖著,喃喃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一股強烈的悲痛如洶湧的浪潮般襲來,瞬間將她淹沒。
強忍著悲痛,緩緩蹲下身子,伸出顫抖的手,輕輕撫摸著祝清厭的臉龐,淚水不受控製地流淌下來,滴落在祝清厭的臉上。
“是我來晚了,是我對不起你……”鄭唚意自責地低語,心中滿是悔恨,她痛恨自己為何不能早一點趕到。
周圍的百姓們圍在一旁,寂靜無聲。
有的人麵露不忍,紛紛低下了頭,不敢直視這慘烈的一幕。
而那些先前冷漠旁觀的人,心中湧起一陣愧疚,臉上露出一絲不安,默默地站在那裡,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鄭唚意緩緩站起身來,眼神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那火焰仿佛要將一切邪惡焚燒殆儘。
她身姿筆直,透著一股決然。
“我定要徹查此事,找出真凶,為你討回公道!”
聲音堅定而有力,仿佛是對祝清厭的承諾,也是對這世間不公的宣戰。
片刻過後,鄭唚意吩咐侍從備好馬車,打算將祝清厭的遺體載上,一同前往郡主府。
侍從見狀,麵露難色,小心翼翼地勸道:“郡主,這般做法恐怕有所不妥。”
鄭唚意聞言,眼神瞬間變得冷峻如霜,寒聲道:
“有何不妥?她在我與郡馬成婚前便已有婚約,雖未過門,卻也與郡馬有過淵源。”
“如今我身為郡馬正妻,主母之位在身,自當將她帶回府中。”
“待郡馬爺歸來,再妥善安置後事,此事輪不到你們置喙,照辦便是!”
侍從們見郡主態度堅決,雖滿心憂慮卻也不敢再多言,隻得依照吩咐將祝清厭的屍體抬上馬車。
馬車沿著蜿蜒的道路緩緩前行,車內的鄭唚意神色凝重,目光始終落在身旁那蓋著白布的軀體上。
這白布之下,躺著的正是祝清厭,可此刻的她,心中卻似有萬千思緒在翻湧。
突然,馬車猛地顛簸了一下,鄭唚意一個踉蹌。
就在這時,一聲清脆的“哢嚓”聲傳入耳中,她心頭一緊,瞬間緊張起來,滿心擔憂祝清厭的屍身是否遭到了損壞。
急忙伸手,小心翼翼地揭開了那層白布。入目之處,卻讓她愣住了。
隻見祝清厭的手臂處,有一塊金屬鉚接的痕跡。
鄭唚意心中一驚,下意識地將那手臂拿起,又把燭火湊近。
待看清眼前之物時,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這哪裡是什麼祝清厭的屍體,分明是一具木偶。
鄭唚意呆立當場,臉上滿是震撼之色。
許久,才緩過神來,可緊接著,無儘的疑惑便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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