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來得那麼突然,以一種石破天驚摧枯拉朽之勢,令人根本始料不及。
隻可憐那舒百裡,本就已年近六旬垂垂老矣,又是文官出身,哪裡招架得住?
伴隨著一聲淒然慘叫,竟被這虎虎生風的一腳,直踹得猛地便朝前方撲了出去。
“砰”的一聲悶響,迎麵朝下已重重地摔倒在地,腦袋不歪不斜更是狠狠磕在了麵前那白玉台階上。
將頭頂的烏紗帽都摔得穗帶斷裂,掉落在一邊,額角更是瞬間一股嫣紅鮮血流淌出來。
然而,這還不算完,隻見那康國國公爺,滔天震怒之下,儼然已徹底變作一頭發了狂喪失了理智的瘋狗猛獸。
充血的雙眼赤紅得可怕,額頭青筋更是條條綻出,說時遲那時快,一個俯衝上前……
順勢一腳,將那烏紗帽踹飛兩丈開外,緊隨其後,已是一屁股跨坐在舒百裡後背上,將他死死壓在身下。
目露凶光猙獰著臉,一手死死攥著他那官袍衣領,另一隻手砂鍋大的拳頭,虎虎生風照著他身上便使喚過去。
死咬著牙關,明顯已卯足了全身的勁,今日不將這慶國權傾朝野的老匹夫當場打死,那是絕不會善罷甘休。
拳頭如狂風暴雨,一邊揍,嘴裡更聲聲破口大罵。
“狗雜碎!老匹夫!”
“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滿肚子男盜女娼的真小人!”
“彆以為你王爺爺,不知道你肚子裡打的什麼如意算盤?”
“什麼狗屁老成謀國,什麼狗屁社稷國祚,什麼狗屁大公無私?張嘴仁義道德,閉嘴道德仁義,三句話不離祖宗基業……”
“喲,倒是裝得好一副憂國憂民的高尚嘴臉!”
又是“啪”的一耳光,狠狠抽在他臉上,怒目圓瞪,大罵,“說到底,不就是得了那李順狗賊的許諾,要麼晉左仆射以監國,要麼異姓封王,從而就跟人家狼狽為奸,裡應外合逼宮謀逆?”
“不以德正而謀政,是為奸,不以忠義而為人,是為賊!”
“不忠不孝,不仁不正,以老子看,你就是慶國朝野最大的奸臣,禍國殃民的國賊!”
“虧得你舒家祖上,還是慶國史上千古流芳的一代明相,可怎就生出你這麼個孽障不孝子孫來,把老祖宗的臉麵都給丟光了!”
……
於是頃刻,在場所有人便徹底驚呆了!
不僅這烏泱泱一眼望不到頭的文武百官與李氏宗親,就連高台屏風前端坐著的三位李氏宗主,也是徹底震驚當場。
瞪大眼睛直勾勾望著這一幕,錯愕、駭然,明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徹底震住了,完全不知所措。
雖說自古以來,文武百官或政見不和或有私怨,朝堂之上一時氣昏了頭而大打出手的,也屢見不鮮,可眼下這場合,畢竟是在供奉著曆代先皇靈位的皇家宗祠,是事關天子廢立與國祚社稷的宗族議事大會啊。
無論是誰,任何逾越無端之舉,那可都是大不敬之罪,是要殺頭的啊!
更不必說,所毆打暴揍之人,可是慶國當今尚書右仆射,統領百官權傾朝野的國之柱石啊!
而更重要的,這家夥身為他國之臣,又為禍當朝女帝,眼下已經身陷九死一生之局,性命堪憂……
不但不知趕緊為自己辯駁一番,或趴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趕緊苦苦哀求,說不定太後與三位李氏宗主一時動了惻隱之心,還能留得他一條狗命,至少也能留個全屍,竟做出如此驚天動地大逆不道之事來?
這不是純粹是自己想找死,神仙都拉不住?
一時間,就連站在一眾皇室郡王公主最前端的梁王李雲霜,那個如同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的潲水婆娘,也不由得滿麵動容,一陣錯愕詫異。
明顯也沒料到,這個狗賊會突然做出如此驚世駭俗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