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皇子同時殞命,大唐國殤,唐皇李淵罷朝三天,舉國哀痛。長安城內,軍中或民間,沒有一個角落聽不到《秦王破陣樂》的聲音。至此之時,李淵才幡然醒悟,原來大唐的軍心和民心早已皆納入秦王李世民的手中,即便是太子李建成不亡,若要想順利地把皇權移交到他的手中,如今看來,也絕非一件容易的事了。唐太子李建成雖本也不是如隋太子楊勇那般無知昏聵之人,但奈何卻與秦王李世民如“瑜亮”和“羽邦”一般的存在,實在是令人唏噓。
在程子芩和眾位朝臣的勸諫下,李淵最終給李元吉留了個全屍,隻是褫奪了他齊王的封號,貶為庶人以庶人之禮下葬,而齊王府的所有郡王和縣主們也和李元吉的妻妾們一起一並被褫奪身份,流放黔州,永不得再踏入長安一步。至於叛賊李元吉的親信和黨羽以及今日參與攻打宮門的太子和秦王的部下都隻是忠於自己所事奉之人罷了,唐皇李淵頒布詔書赦天下,此事以李元吉的伏誅為終結,其餘人等一概不再追究。而秦王李世民與太子李建成則在同一天皆以皇太子之禮下葬,這在曆史上也是絕無僅有的存在。
由於國不可一日無儲君,李淵另頒一詔,立太子李建成嫡長子太原郡王李承宗為皇太孫,仍於東宮設官署詹事府,魏徵為太孫詹事兼太孫太傅,改門下坊為左春坊,召回之前流放嶲州的王珪為左庶子、韋挺為右庶子,薛萬徹為左衛率,馮立為右衛率。而由於秦王李世民的離世,天策府自動廢罷,秦王天策府與齊王府兵力一並並入北衙禁軍和南衙武衛中收編。
由於秦王子嗣尚未成年,受唐皇李淵垂憐,準秦王妻妾、子嗣回太極宮承慶殿安置,並由秦王李世民長子中山郡王李承乾承襲其親王之位,擬待其束發之年後再行承襲之禮並出宮開府彆住。自此以後,大唐皇儲再無紛爭。太極宮內唐皇李淵總攬大唐北衙禁軍與南衙衛兵之全部兵力,而東宮皇太孫李承宗則保留長林軍兩千與東宮衛率府兵八百兵力。在兵力之上,長安既無人再能與東宮匹敵,而東宮亦無從敢於挑釁太極宮。
雖然唐皇三子的離開無疑是一場無可爭辯的悲劇,但也正因如此造就了唐皇李淵收攏兵權、加強政權的契機,整個長安乃至整個大唐也在這種皇帝高度集權的情形下得以休養生息、安穩發展,免受皇子之爭殃及池魚之苦。然而,從另外一個方麵來看,唐皇李淵年事已老,而皇太孫李承宗又還年幼,尚未及束發之年,所以大唐國內各地的反叛賊子又開始暗流湧動,而邊境之外的國外各國勢力也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為保證長安城內百姓和皇宮政權的安全,即日起長安城內實行更為嚴格的宵禁。每日早上五更三點響開門鼓四百聲,每日晚上衙門的漏刻晝刻已儘則響閉門鼓六百下,凡在閉門鼓後、開門鼓前,任何人無公文不得無故在城裡大街上行走,否則坐“犯夜”,杖二十。每日晨鐘暮鼓,百姓、士大夫和貴族一視同仁,皆須遵守。從此,也降低了叛黨借用夜色調兵的風險。
李淵聽程子芩說起她那個擅長“命相卜”的師兄李淳風曾經在秦王天策府裡事奉,便詔其入太常寺太卜署出任太卜博士一職,以便李淵隨時召見討論星象易卜之道。而程子芩由於在玄武門之變中輔佐有功,李淵便特詔其從尚食局正九品下食醫躍遷為尚儀局正六品司籍,掌宮中典籍簿冊、筆劄幾案之事,並特令其於前朝後宮皆可伴駕隨行禦前事奉,另著金靈為正八品掌籍同入尚儀局以輔佐程子芩管理尚儀局司籍司事務。
程子芩在離開尚食局之時,好好地跟自己的大鐵鍋告彆了一番,並將其托付給了一直在扼腕歎息的杜尚食,而尚食局內的司膳、典膳、掌膳等同僚對於程子芩的離開則既不舍又歡喜,雖然以後再沒有那麼容易因食譜創新獲得陛下的賞賜,但等程子芩這個秀林之木走後,其他女官才能有嶄露頭角的機會。自從在太白山十常齋竹舍前與蘇木師兄分彆後,程子芩就再也沒見過他了,如今再見之時卻已是鬥轉星移、滄海桑田。程子芩心想,等不久後再見他之時,她真的會有好多好多話想說與他聽,而且這些話在這個世界上她也隻能說與他一個人聽。
太極宮後宮甘露殿,唐皇李淵剛剛批完一上午的奏章,正在寢殿裡小憩,內侍監裴靜在正殿裡整理李淵方才批好的奏章,分門彆類、規整案幾。新上任的尚儀局司籍程子芩經李淵恩準在甘露殿正殿的皇案之下右側角落裡設了一處偏幾,以便其能夠一邊陪伴聖駕,一邊整理宮中籍冊。雖然唐皇李淵並沒有要求她在新的崗位上一定要做出什麼成績,但程子芩也不想隻憑一時寵幸混日子,白白領俸祿、吃皇糧。更何況整日裡要她無所事事地隻陪著、看著皇帝寫寫畫畫地辦公,實在是令她直犯困,她可沒有裴靜那麼好的耐心和毅力。所以程子芩便鬥膽向李淵要了這麼一個“秘書桌”,在李淵問她話的時候能隨時答話,而沒空搭理她的時候她也可以專心為司籍司辦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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