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孫策於秣陵發檄文。”
史阿不敢有絲毫遲疑,從懷中掏出江東方麵,加急送抵的密報,會同一份謄抄的檄文,快步走至曹昂跟前,一並遞至曹昂眼前。
該來的終是會來啊。
曹昂眉頭緊皺起來。
早在曹操要領軍北討袁紹時,曹昂對江東的警惕就增加很多,對於其他諸侯而言,這是一場曠世矚目的大戰。
到底是曹氏贏,再或是袁氏贏,這將決定今後的天下大勢。
基於這樣的前提,他們可提前去做準備。
到底是向曹氏示好,還是一成不變。
畢竟這次曹操要擊敗了袁紹,曹氏一統北方的格局,基本上就不會改變了,這帶來的改變是翻天覆地的。
彆看在過去這些年,曹昂坐鎮於襄陽,對荊豫徐揚四州治下,進行了對應的調改與完善,這的確使四州皆有不小改變。
但有些觀念是固化的。
冀州是這天下最富庶的存在。
事實上也確實是這樣。
哪怕在過去,袁紹兩度敗給曹操,使得麾下精銳損失慘重,連帶著為了恢複元氣,對冀州治下展開搜刮。
但這個事實是無法改變的。
曹氏一旦奪取了冀州,哪怕在這一戰中,沒有將並州跟幽州兩地奪取,這都無法改變曹氏一統北方的趨勢。
而在這大背景下,江東就不一樣了。
站在孫策的角度,一旦曹氏贏了袁氏,那依著曹昂的脾性,勢必會集結節製的諸州兵馬及錢糧,對江東展開聲勢浩大的征伐。
他的妹妹以妾室身份嫁給曹昂不假,可對於兩方勢力而言,這絕對不是能左右平衡的存在。
所以孫策定會有所動的。
如果能夠牽製住曹操大軍這是最好的了。
要是牽製不住,但能影響到在北戰局,這也是很好的。
如何能做到這一步呢?
那必是對江東毗鄰之地,展開對應的破襲或攻勢,以此增加對曹昂的壓力,使其不能全身心的支援在北戰局。
這就是曹昂增加警惕的關鍵因素。
因為孫策真要在這個時候,對他所轄諸州治下展開攻勢,那勢必會帶來一係列連鎖反應的。
最重要的一點,是征東將軍府會陷入到被動下。
一邊要供應在北前線軍需糧草,一邊要供應對江東所展攻勢的戰事所需,即便曹昂積攢了一些家底,可要是陷入僵持下,無論是在北,亦或是在南,那都會擠壓此前所積攢的元氣和潛力。
可令曹昂奇怪的,是孫策沒有任何動靜。
直到滲透到江東的暗樁,探查到江東對山越的進剿力度,甚至在這期間,孫策還對江東諸族進行製裁,通過種種的跡象,曹昂就知一點,孫策要策劃一場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破局之戰。
對此,曹昂果斷采取了措施。
過去這半年多的時間,曹昂忙的腳不沾地,一部分是為在北前線的戰事,一部分是為所轄諸州內部,一部分就是為了孫策的整軍備武!!
現在終究是來了啊。
“這孫伯符罵的是真臟啊。”
揣著複雜思緒的曹昂,在看完所呈密報,還有那篇檄文,臉上並沒有露出憤怒之色,反倒是露出無奈之笑。
見自家公子如此,史阿心底暗鬆口氣。
那檄文的內容他是看過的。
也是這樣,憤怒在他心頭生出。
畢竟這篇檄文,把曹操曹昂全給罵了,甚至連竊國之賊都罵出了,將曹操比做是王莽之流。
這檄文一旦傳開,勢必會引起軒然大波的。
聯想到種種的史阿,很快就從憤怒下冷靜下來,以最快的速度趕回襄陽城,此等緊急態勢,自家公子早一日知曉,這對己部就是最為有利的。
與此同時,史阿還以指揮使的名義,向在荊豫徐揚四州的一眾暗樁傳達命令,務必確保該檄文不會傳開,無論用任何手段!!
“孫伯符挑選的這個時機太特殊了。”
從曹昂手裡,接過密報及檄文的賈詡,在逐字逐句的看過後,眉頭緊鎖的低聲道:“這分明是想挑起荊豫徐揚諸州的騷亂,這篇檄文要敢傳播開的話,勢必會有一批心中帶怨的群體躁動的。”
講到這裡時,賈詡看向了史阿。
曹昂先是看了看賈詡,隨即看向了史阿。
“公子,在趕來襄陽前,阿已向在諸州所駐群體傳達嚴令。”
史阿見狀,心跳不由加快起來,隨即抬手行禮道:“無論以何種方式,什麼手段,全力阻止這檄文傳播。”
聽到這話,曹昂露出欣慰的神色。
他不怕底下的人,在沒有請示他之下,就做出任何決斷。
畢竟有些時候,靠請示是無法解決問題的。
比如眼下。
這就是曹昂的用人之道。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既然選擇了信任,那就要給予對應的支持及態度,倘若對誰都抱有懷疑態度,那這事兒乾脆就不要做了。
“這應能延緩些時日。”
賈詡沉默刹那,聲音低沉道:“但卻不可能一直壓著,長江是隔在雙方勢力下不假,但對雙方而言都無法做到全麵封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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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詡猜的沒錯,孫策在秣陵發這篇檄文前,定然已派遣心腹渡江北上,西進了,這消息……”
講到這裡,賈詡停了下來。
其緊蹙的眉頭,體現出他此刻的內心。
這個時候出現這檔子事,真的是不上不下的,是最讓人難受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