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拍打著礁石,鹹澀的海風裹挾著細沙撲在寒雁傷痕累累的身上。
一名十二歲的少女抱膝坐在海邊,單薄的衣衫下是縱橫交錯的鞭痕。
最新的一道是從右肩斜貫至左腰,還在滲著血珠。
“疼嗎?”一個幽冷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寒雁猛地驚恐的回頭,海風吹亂了她枯黃的發絲。
月光下,站著一個身著玄色長袍的男子,袍角繡著暗紅色的火焰紋路。
最令人驚異的是對方就站在自己麵前,可卻是感覺對方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一樣。
“你……你是誰?”寒雁下意識往後縮了縮,牽動傷口讓她倒抽一口冷氣。
男子輕笑一聲,聲音像是砂紙摩擦:“我是能改變你命運的人。”
“什麼?”
然而陌生男子卻是蹲下身,與寒雁平視,“赤腳鬼?多可笑的名字。
他們不知道,真正的惡鬼從來都穿著最精致的靴子。”
寒雁的瞳孔微微收縮。
赤腳鬼——這是莊家給她取的諢名,因為出生那日祖父暴斃,她便是被視作不祥之兆。
三年來,她被丟棄在這個偏遠漁村,受儘叔嬸的各種虐待。
每天不是挨打就是挨餓,嬸嬸的指甲,叔叔的藤條,還有堂兄弟們扔來的石塊,早已讓她變得遍體鱗傷。
“你能怎麼改變?”寒雁的聲音沙啞,帶著不符合年齡的冷靜。
她早已學會不在任何人麵前示弱,即使傷口疼得讓她眼前發黑。
男子伸出蒼白的手指,指尖在寒雁額頭的淤青上輕輕一點。
霎時間,一股暖流湧入四肢百骸,傷口的疼痛如潮水般退去。
很快莊寒雁身上的傷口和淤青竟然神奇的自愈了,仿佛這一切不過是一場噩夢而已。
“力量。”男子收回手,“無窮無儘的力量。足夠讓你那些親愛的叔叔嬸嬸……”
他的嘴角扭曲成一個詭異的弧度,“血債血償。”
寒雁低頭看著自己突然愈合的傷口,心跳如鼓。
她從未感受過如此奇妙的感覺,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歡唱。
但很快,她抬起頭,眼中閃爍著與年齡不符的銳利。
“代價是什麼?”
男子讚賞地眯起眼睛:“果然是個聰明的女孩子!我要你的靈魂,還有……”
他忽然湊近,冰冷的氣息噴在寒雁耳畔,“你的忠誠。”
“……”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嬸嬸尖利的叫罵聲,隱約夾雜著“死丫頭又跑哪去了”的字眼。
這個魔鬼一般的聲音讓莊寒雁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三天前,她偷聽到叔嬸商量要把她賣給路過的人牙子,換取兩袋糙米。
“好!我答應你。”想通的寒雁毫不猶豫地點頭說道。
“哈哈,好!很好。”
男子大笑起來,笑聲中仿佛有千萬個聲音在同時嘶吼。
隻見他輕輕一點,寒雁的麵前便是出現了一卷泛著幽光的竹簡。
“這是契約書,以血為契,以魂為約。”男子的聲音變得莊嚴,“我,惡魔蘇寧,賜你撕裂一切虛偽的力量。”
隻見寒雁咬破果決的拇指,鮮血滴在竹簡上的瞬間,她感到靈魂深處有什麼東西被撕裂開來。
竹簡立刻便是燃起黑色火焰,灰燼在空中組成一個詭異的符文,烙在寒雁左手腕內側。
“薑似是我的使者,會一直跟著你和協助你。”蘇寧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寒雁,好好的享受你的……新生吧。”
當最後一縷黑霧消散,寒雁才注意到不遠處站著一個青衣少女。
少女約莫十五六歲的樣子,麵容精致得不像真人,腰間懸著一把細長的長劍。
“我叫薑似,是主人的眼睛。“名叫薑似的少女淡淡道,聲音如碎冰相撞,“記住!千萬彆讓主人失望。“
“……”
寒雁正要開口,村莊方向突然傳來一陣尖叫。
緊接著,火光衝天而起。
兩人趕回村子時,混亂已席卷整個漁村。
十幾艘掛著黑帆的海盜小船靠岸,數十名海盜揮舞著明晃晃的兵刃。
寒雁看到鄰居李大叔被一刀砍倒,血濺在土牆上,像極了過年時貼的窗花。
她本該感到恐懼,但手腕上的符文微微發燙,傳遞來一種奇異的平靜。
這股力量不光讓她沒有了一開始的恐懼,還讓她感覺特彆的興奮和激動。
“來得正好。”薑似冷眼旁觀,“省得我們親自動手!正好可以屠滅這個罪惡一般的儋州。”
寒雁卻僵在原地。